按理来说,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听见别人悲惨的遭遇,自己郁闷烦躁的心情能得到一定程度的疏解。

人就是这样,自己过得不好,看见对方同样不好才会松一口气。

但是连厘听完靳识越的话,沉闷的心情没有化为幸灾乐祸,而是溢出丝丝缕缕的闷痛。

她在心疼他。

明明自顾不暇,却还能分出心神去心疼他。

靳识越站直身,伸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脸摁进他胸膛里,故意戏谑道:“怎么,同情我?”

连厘手攥紧他面料精贵的衬衫,肩膀控制不住抖了下,闷声反问:“不可以吗。”

“行。”靳识越另一手环住她腰,把人拉得更近、抱得更紧,“最好同情到爱的程度。”

连厘抿唇,不作声。

她埋在他胸口的脸蹭了蹭,长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加油打气。

缄默须臾,连厘轻声问:“你不怪她吗?”

靳识越轻轻松松地把她抱到腿上,这样抱得更紧密:“想听哪个答案。”

“想听真心话。”连厘说。

靳识越轻笑,声音放低道:“小时候怪过。”

尤其看见陈诗妃对靳言庭那么好,对他却如此差,二者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插进他心脏。

没有孩子不想被自己的父母爱,渴望被爱也并不羞耻,只是那份渴望在经过残酷的现实洗礼后,慢慢消磨殆尽。

靳政川伤害陈诗妃,陈诗妃伤害靳识越……连厘不知该如何评价。

陈诗妃在爱情里自欺欺人,骗那会儿要是没有怀靳识越,靳政川就不会出轨。她折磨自己,又折磨无辜的靳识越。

连景程呢。

他说纪檀爱他们父女俩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很快就能知道了吧。

连厘思至此,惶恐随之袭来,她攥着靳识越衬衣的手更紧了。

靳识越感知到她的动作,心好似变成那片布料被她揪着,扣着她后脑勺的手温柔地轻揉。

抵达沪市时,天已经黄昏,橙橘色的余晖落日映在天际,像是生机盎然的油画。

连厘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跟着靳识越。

从京城到沪市、从虹桥机场到南华古寺,他都握着她的手。

陆寒声在寺庙恭候多时,他一手叉腰,一手大剌剌拿着扫帚,眺望远方。

发现连厘和靳识越恋情那天,靳识越半路拦截他的车辆,他以为对方要跟他打一架,熟料竟是为了连厘的母亲。

不可一世的靳二公子啊,栽跟头了吧。

熟悉的轿车停靠在古寺门口。

陆寒声眯眼瞧着靳识越如同王子请尊贵的公主下车一样,站在车外,朝车里的连厘伸出手,牵着护送她下车。

“……”

靳识越看连厘的眼神,怎么像全世界就他有女朋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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