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前忽然浮现出无数张脸,那些人脸长得都不一样,有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可他们却个个都用同一种眼神和神情打量着他。

“孽障!孽障!”

“你身上的血都是脏的!”

他内心忽然充斥着一股嗜血的冲动,整个人仿佛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支配,他的思维开始变得不连贯而混乱,耳朵边再次回荡着久违的声音。

“你怎么不去死!”

无数个声音在他耳朵边响起,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字眼。

那声音忽远忽近,一会儿在他耳畔响起,一会儿又似乎远在天边,他整个人都快要被那如影随形的声音淹没。

赵宁本能地摇了摇头,似乎想将那挥之不去的人脸和声音从他脑子里赶出去。

“杀了他!”

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大,一张张审视中又带着鄙夷、厌恶和不屑的脸在他脑子里不断放大。

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大,变得尖锐而刺耳,赵宁突然出现了耳鸣。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脸色显出病态般的苍白,身子开始不受控地颤抖,仿佛即将要窒息而亡。

就在赵宁的精神即将要崩溃坍塌,即将被另一种毁灭性的冲动和本能吞噬的时候,一个柔软的触感忽然碰到了他的唇。

徐凤鸣抱紧了他,把他压在身下,尽情地吻他。

赵宁的理智被鼻翼间熟悉的墨香,和唇舌间的带着奶香的甜味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他的眼眸渐渐恢复清明,脑子里那嗜血的杀意,随着他眼中慢慢退去的血色渐渐平息。

徐凤鸣离开赵宁的唇,他微张着唇喘息着,双手撑在赵宁肩膀两旁,坚定而认真地看着赵宁:“有我在,别怕。”

赵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徐凤鸣:“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徐凤鸣说:“赵瑾是个老狐狸,还是战场上历练出来的老狐狸,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你确实被他干扰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赵宁说:“只说让我将那些人放了。”

徐凤鸣有些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赵宁:“嗯。”

徐凤鸣:“那你为什么会差点走火入魔?”

“他的眼神,”赵宁有些出神:“让我想起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徐凤鸣:“这是正常的,战场上出来的人都一身杀伐之气,原本就眼神犀利,他再用点别的手段,能干扰你的情绪很正常。”

赵宁:“我或许真的不是赵家人。”

“胡说,”徐凤鸣摸到赵宁的衣带,轻轻一拉解开赵宁的腰带,将他剥了,又俯下身去吻赵宁:“你就是先帝的儿子。”

赵宁摘掉徐凤鸣的玉冠,啃咬徐凤鸣的脖颈:“我说真的。”

“我问过闵先生……”徐凤鸣有些气息不稳:“他跟你娘是故交不假,但他比你娘大十岁……又亲自当妹妹一样把你娘带大……他怎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赵宁抵进那团软云里,瞬间有一种置身云端的飘然感。

徐凤鸣:“……我知道你在乎……所以,我……”

赵宁俯下身,噬咬徐凤鸣的耳垂。

徐凤鸣呜咽一声,说不出话了。

……

“你是不是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遭了赵瑾的道?”徐凤鸣眼尾猩红,看向赵宁的眼神有些迷离。

赵宁没吭声,那些话他从小听到大,他不想怀疑都难。

“有我在呢,”徐凤鸣哄小孩似的说:“我知道你在乎,所以我问过他。”

赵宁:“你怎么知道他没骗你?”

徐凤鸣:“因为他回答我的问题之前还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如果你真是假的,我会怎么办。我说不管真的假的,你都是国君,谁也别想动摇你的位置,谁敢这么不长眼,我就弄死他。赵晖我就是这么弄死的。”

赵宁:“……”

“而且,”徐凤鸣继续说:“当初姜兄让我自己选,让我想帮谁就帮谁,并没有必须的固定人选。你日后是要当天子的人,谁还在乎这小小的一个国君的位置?真的假的又怎么样?

他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我最会护短,所以也没必要再骗我。

再说,他跟你爹是至交好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这天底下的漂亮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他再怎么也不会打你娘的主意。”

赵宁忽然抱紧了他,把他箍进自己怀里,他想跟徐凤鸣说谢谢,但又似乎羞于启齿似的不知道该怎么该张口。

只有抱紧了徐凤鸣,一遍一遍喊徐凤鸣的文字:“凤鸣……凤鸣……”

徐凤鸣笑了,他自然知道赵宁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赵宁是个行动派,或许是性格原因,即使爱惨了徐凤鸣,他也不轻易从嘴巴里表达出来。

这辈子唯一将爱意外放的时候,也只有醉酒后的那句:“我想你。”

就连跟徐凤鸣久别重逢后后,他好不容易失而复得,说的都是:“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们哪里都不去,就这么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相比起用嘴表达,他反而更注重于行动了。

于是再一次撞了进去,身体力行地向徐凤鸣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

徐凤鸣话说到一半,后半句话就被堵住了。

有关于赵瑾提议的将廷尉狱的老臣放出来的提议,最后徐凤鸣伙同赵宁和姜冕出了个好主意。

你不是想让我放人吗?

可以啊,但你只说放,又没说往哪里放,于是赵宁将人全部放去了塞北。

这主意还是姜冕出的。

话说姜冕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经过深思熟虑的思考,最后委婉地提醒赵宁:“言之他们不是要建城吗?

他们又不懂,除了需要调动懂建造的官员去塞北帮忙外,其余地方也需要人啊。比如说帮助调配人手啊,还有城建好之后,协助他们管理城池啊。

还有经商贸易啊,亦或者让他们学习汉文化啊什么的,不都需要人员吗?”

赵宁听了姜冕的提议,于是一份王书,将那些人全送去了塞北。

赵宁丝毫不担心他们在塞北闹幺蛾子,因为就塞北各族跟他们的旧恩怨比起来,相信齐言之早就带着各族首领摩拳擦掌等着他们去了。

朝中原本吵得不可开交,林正阳等人更是罗列了一大堆不能放的理由,诸如赵晖造反等等危害。

结果赵宁来了这一手,反而让他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至于赵瑾,那就更不用说了。

当初姜黎没把他料错,此人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在战场上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事。

可他骁勇善战,却也实在不是玩弄政权那块料。

想来赵宁这一手,确实也让他长了教训,明白了自己确实不是玩弄权术和人心的那块料。

也不知道他是想通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赵瑾没有闹腾了,也没有作妖了。

或许他有自知之明了,又或许他这一次回来,看见朝堂上这一批年轻的官员,明白了今时不同往日的道理。

哪怕他真的不善于帝王之术,但他看到朝堂上那一张张全新的面孔就明白了,现在整个启国的政治中心全抓在了赵宁手里。

还有塞北,现在塞北各族也效忠于赵宁。

赵瑾明白,哪怕自己现在倾玉璧关之力,也不能奈赵宁如何。

其实,赵瑾也想过。赵宁有这个本事,加上他手下那一班人马,日后一定能出玉璧关驰骋中原。那自己为什么非要死揪着一个虚无缥缈,没有实质证据的流言不放呢?

赵宁发了王书几天后,赵瑾就上书要回玉璧关,赵宁也没拦着。

“将军,徐大人来了。”

赵瑾盯着侍女收拾东西的时候,侍人突然来报徐凤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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