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谢潜彻底失去了理智,说着说着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那笑容阴恻恻的,极为怪异,像个疯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他下药,却偏偏不把他带走吗?
难道我是找不到地方吗?
不,我是故意的,我故意哪里都没去。
我就是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在你面前凌辱你的王子殿下的!
我让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承受不住,痛苦呻吟的!
我要让你后悔终生!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我倒要看看!
我倒要看看你们那时候该怎么面对对方!
我让你们每一次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想到我!”
郑琰像是强忍着看见某种极度恶心的东西一样,厌恶地看着谢潜:“可惜,你的计划落空了。”
“不,”谢潜极其怪异地笑着看向郑琰,一副得逞的表情,他恶毒地说:“我进去了。”
姜冕听见这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郑琰。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尽管他当时被药性折磨得生不如死,但他知道,谢潜其实没来得及。
他知道谢潜说这话是在刺激郑琰。
可即便如此,谢潜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跳还是猛地停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本能地看了郑琰一眼,甚至抑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心虚了。
姜冕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怪异的举动,这完全是本能的动作,他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这种行为。
郑琰却不为所动,他神色如旧,甚至连一瞬间的愣神都没有。
“本来我还打算留你一条狗命,”郑琰平静地说:“但你敢胆敢亵渎我的殿下,看来你这条命是留不得了。”
谢潜却完全不怕,面上反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是真的因为我亵渎了他,还是你恼羞成怒要杀我?”
郑琰:“自然是因为你亵渎殿下。”
“我很奇怪,殿下是男人,你为什么总要站在女人的角度去对待他?”郑琰说:“你那根银针就算真的扎进去了又怎么样?
恐怕都感觉不到,除了让人心里恶心一会儿之外有半点用处吗?”
谢潜:“……”
姜冕:“……”
“我要杀你,不是因为你究竟有没有成功这个原因。”郑琰说:“哪怕你真的进去了也无所谓,我不在乎,殿下也不在乎。
而是因为你这人实在太恶心,没有的事你都能自欺欺人说出来,以后传开了对殿下名声不好。”
“你自己信吗?”谢潜嘲讽道:“别给自己找借口了。”
郑琰脸上那鄙夷之情溢于言表,他皱着眉,已经不想再跟谢潜说话了,仿佛多说一句,都觉得恶心。
然而他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说话:“你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会输?为什么殿下瞧不上你?
就是因为你那令人作呕的面容,和能与你面容相匹敌内心。
谢潜,你真的太恶心了,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心的人。”
俗话说打人先打脸,骂人先揭短,骂人,你就得瞅着瘸子那条痛腿踢。
谢潜虽然是个刺客,但都是人,谁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呢?
何况还是在他求而不得的人面前,被人这么无遮无拦地说出来。
郑琰那波澜不惊的厌恶和鄙夷又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从来就没有瞧得上谢潜过。
果然,谢潜被郑琰踢中痛处,偏偏那动手的人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谢潜的心态终于崩了,隔着栅栏直喘气,半句话都骂不出来了。
郑琰抽出赤霄剑,心想让赤霄剑杀这么恶心的人,真是脏了这把剑了,赤霄剑好歹是绝世神兵,一会儿回去要好好擦一擦。
郑琰正欲动手,姜冕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郑琰侧眸,有些不解地看着姜冕。
“你不比他差,”姜冕忽然看着谢潜,说:“但你不是他。”
谢潜:“……”
姜冕简简单单五个字,让谢潜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我承认,因为郑琰的缘故,我当初对你有过那么些许的善意,让你产生了误会,滋生了某种情绪,我向你道歉。”姜冕忽然觉得谢潜可怜又可恨。
他明白了,谢潜完全就是在嫉妒郑琰。
其实想一想,或许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嫉妒。
都是刺客,凭什么郑琰就能活得像个人,而他只能像个见不得光的厉鬼一般,隐藏在阴影里?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面容或者别的什么瞧不起你,”姜冕说:“我不爱你,不是因为你的面容或者别的什么。
而是因为当初在浔阳城我先遇见的是他。
当初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身受重伤带我逃出浔阳城的是他。
还有在安阳那无数个不眠之夜里,用笛声助我入眠的也是他。
谢潜,我很感谢你的爱,但真的很对不起,我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
姜冕说完,看向郑琰:“放了他吧,其实说起来,是我自己种下的因。”
“听你的。”郑琰满不在乎道:“杀了他,我还嫌脏了我的赤霄剑。”
郑琰睨了谢潜一眼,姜冕有些愧疚地看着谢潜,他也没想到,当初那小小的一颗蜜饯,居然引发了这么大一场误会。
谢潜愣在原地,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二人。
那感觉,就像他嫉妒父母对别的孩子好,努力地做出各种举动想要引起父母注意,结果却被告知自己是捡来的一样。
他们不是注意不到他,也不是故意忽略他,而是从始至终,就没把他当成自家人。
“谢潜,”姜冕叹了口气:“你好自为之。”
说罢,两人离开了牢房。
“一会儿回去我跟徐公子说,将他放出来。”回去的路上,两人共乘一匹马,郑琰坐在姜冕身后,双手环过姜冕的腰,将姜冕搂在怀里。
“嗯。”姜冕轻轻应了一声。
郑琰察觉到姜冕神色不对:“殿下,你怎么了?”
姜冕:“我……”
“你千万别说没事,”郑琰抓着缰绳,唇在姜冕耳朵边将触未触:“殿下,你是我的命,你不开心,我比死了还难受。
你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乃至于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出来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姜冕静了很久,郑琰知道他心情不好,现在肯定不想回府,于是加快速度,带着姜冕出城,又回了那个山洞。
姜冕不说话,郑琰也不催他,他猎了只被冻得昏头昏脑的山鸡,拔了毛收拾干净后在洞里点了堆篝火,架上架子烤了起来。
姜冕安静地坐在篝火旁看着郑琰忙碌。
“你真的不在乎吗?”姜冕看着火堆里上下起伏的火舌,忽然问郑琰。
郑琰手上一顿,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姜冕不高兴是因为这个:“殿下,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姜冕抬眸,认真地看着郑琰:“郑琰,你真的不在乎吗?我想听真话。”
“我不在乎,是因为殿下从始至终,心里就从来没看得上谢潜。”
郑琰起身,走到姜冕身后,从背后抱着他,让他的后背贴在自己胸膛上:“如果真的被他得逞,顶多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恶心一会儿罢了。
所以当你说放了他的时候,我才觉得无所谓。因为他在我眼里连人都算不上,我才不屑于杀一条疯狗呢。
但是如果殿下真的移情别恋,心里有他的话,那么我一定会杀了他,哪怕你恨我,我也要杀了他。”
姜冕:“为什么?”
“因为我嫉妒。”郑琰说:“我嫉妒你身边所有对你动机不纯的人。
其实我能理解谢潜,他就是嫉妒,他嫉妒你爱的是我不是他,所以他才这么恨我。
他心里不平衡,总觉得凭什么都是刺客,我能爬上王子殿下的床榻,而他在殿下面前却连个笑脸都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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