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余过来找戗画用早饭,他远远一望,练场里,戗画正站在许时轻的后侧方看着尸体,他也走过去,看到地上的人的惨象,寒意袭身,他颤了颤。

“野兽……”

许时轻拧着眉,眼神再翻看地上死尸:“死了就死了吧,只是有些可惜。”

若是留口气在,没准能挖出些有用的消息来。

“蔺山背面,增一队人,巡防间隙再短些。”

说罢,许时轻回头,看戗画也在,舒笑道:“久昔妹子叫你们一起,去她那儿用早饭。”

戗画点头,两人走在许时轻身后,一道过去。

没走两步,成余略凑近戗画,悄声道:“社主,那个人像是我们那日碰到的其中一个人?”

听罢,戗画一滞,回头再看地上那人的脸,昨夜林里深黑,她仅凭一把军刀认出是南越士兵,便未在细看;方才她也并未多看,因为不想再记起昨夜的事情。

这个人,似乎是那日在城外茶铺里叫菜的人。

那时在茶铺,这人看似很低调,却在离开时,站起身,深深望了一眼她怀中的大汪。

他在觊觎。

他想要大汪。

戗画忽觉什么像是空了一下,她怔怔回身,形似神离地走着。

他是来打探军情?

也许在前往军营的路上,无意中碰上了在林间奔玩的大汪?

他想抓走大汪,所以大汪杀了他?

戗画不停地思索着,好像这样能够填补大脑和心底的一处空洞。

到了帐中,饭菜都布置好,众人围着案边一坐,久昔拉戗画邻着坐,看她似是心不在焉,先喂了一个蒸糖糕进她手里。

戗画游神似的吃着。

“阿娘,那个姐姐是谁呀?”许桢是个好奇的性子,看着戗画,小嘴扒到许夫人耳边问。

“那是小姨的朋友,”许夫人犹豫一下,孩子叫戗画“姐姐”似不大妥,否则她和久昔就差辈份了,“叫‘画小姨’。”

声音虽不大,但大家吃着饭也都没说话,都听得清楚。

弟弟许枋坐在许时轻怀里,他喜欢吃肉包子,还没吃完,又伸长小手再够一个。

“小家伙,吃得完吗?”

许时轻正要说道,许枋从他的莲花盘腿里翻爬出来,理也不理他爹,抡起小短腿,含羞带怯地跑了一个半圈,跑到戗画背后。

他把小脑袋一伸,挤进成余和戗画的中间,把包子放进戗画刚吃完粥的碗里,他往后一倒,坐到成余的大腿上,仰头看着戗画。

许时轻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儿子一向话不说两句,心倒是挺野啊。

许夫人看向戗画,笑道:“小孩子就顾着自己心意,吃不下别勉强啊。”

戗画点头,她平时也不怎么吃肉包子。

成余实在没抱过孩子,客气地挪了挪位置,许枋于是正儿八经地坐到了戗画旁边。

久昔笑看戗画怎么应对,她也知道戗画一向喜甜食,现在更是吃不下。

许枋的两个眼睛很大,和戗画其实有些像,里面都很清澈纯稚,而现在,小朋友的目光一直饱含热烈,望着戗画,分享美食的诚心切切。

两人对看一阵,戗画最后诚恳而带着歉意道:“我饱了。”

她以为许枋会不开心,但并没有,许枋呆了一呆,又把她碗里的包子拿回来,咬了一口,抬头朝戗画笑。

戗画略生触动。

如果动物和人一样,听得懂人话就好了。

而她也没机会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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