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回京都吗?”

久昔拉线的手滞了一瞬,慢慢地,她搁下针:“……我不知道,我很想阿翁,可是……”

“因为居遥。”

就在犹豫的间隙,戗画淡淡地说着:“我答应江相,护你回京。”

戗画是在告诉久昔,只要她愿意,她有能力,也有办法护她离开。

“我……”

四下悄静,一个字,一点声,都如雨点打在地上,“啪”地一声,带着沁凉,颤动着人心。

久昔的指尖轻颤着,她放下绣绷,转头看戗画:“你见过阿翁?”

戗画点头,似是知道久昔想问什么:“他很好,也很担心你。”

久昔垂头,沉吟一阵:“对不起,戗画……我不能走。”

戗画没有很意外,垂眸思忖。

“他已经向阿翁提亲了,”久昔细声说道,但不敢抬头去看戗画的眼睛,面对她就好像面对着在京都等待她的人,“但阿翁一直没有回信,我很担心他。”

“我会派人去探。”

戗画许诺,看着她,默了一瞬:“那萧砚书怎么办?”

久昔忽心头奇怪,看向戗画,两颗小眼珠直勾勾的,像是案上的针,要把戗画扎成筛子。

“兄长他……还没跟你倾露吗?”

“什么?”

久昔心思敏捷,在江陵时,她便觉得萧案生待戗画不同,后又在宁德,他关心戗画过甚,眼里似只有戗画一人。

原先久昔并未在意,经历这段日子,在焦灼的战时,忆想曾经,好多事情,曾不明白的,都想了个透。

久昔笑着靠近戗画,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和情绪:“戗画觉得,砚书兄长如何?”

“诡计多端。”

“我不是说作事,”久昔挽着她的胳膊,“想做成事情当然得找办法嘛,我是问他人怎么样?”

“……阴险狡诈。”

戗画十分认真模样。

久昔“唉”地一声,叹了口气,又瞟戗画:“戗画想过以后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吗?”

戗画一愣,摇头。

对她来说,能好好活着,已是不易。

她只要自由地活着。

久昔看她,想戗画的过去应该比她所知道的还要深痛,她没办法那么容易接受一个人的亲近。

久昔忽抱住戗画,心里生出难过,好像是在替不会难过的戗画难过着。

戗画眼中有一瞬的惊错,但竟也像个正常人一样反常地愣着,整个人木偶似的,任久昔抱着在她身上蹭。

不知道是不是被大汪蹭多了,戗画竟不像从前一样那么敏感,不管谁靠近,手脚都似作警铃响。

久昔也察觉到她的变化,偷笑了笑。

夜深了,戗画回营房休息,走出来时,望一望天上的华光,幽幽地发着亮,心中郁气消散,看什么都是敞阔的。营地的火燃照着一路,将她送回营房安歇。

翌日早,戗画听外面有些路过的动静,她迷蒙着眼,挣起身来。

有人候在操练场前,另一头,将军许时轻闻报赶来。

戗画走出帐,望见场前地上横着一具死尸,她走近,听许时轻正朝士兵问话:“哪里发现的?”

士兵回答:“是巡防队在蔺山后林里捡到的,应该是南越探子想要接近营地,不小心被什么野兽袭击了。”

许时轻凝眉,心中疑惑:人是怎么混进来的?来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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