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卖了,但润上还是亏得很大,欠尤老爷的银两尚差了少半数,日后还得还上。

戗画心里盘算着,把舌尖的糕抿得更细了。

成余说完,也算解释清楚了。

许时轻捏着下巴,眼望虚空,正思忖着,忽有一闪而过的影,一下子,蹿到了座前那小娘子的怀里。

许时轻定定眼睛,这时看清,竟是一只山彪。

山彪虽小,势猛于虎。

许时轻惊异着眼,看面前的小娘子云淡风轻地抱起那山彪,竟似抱一只温软小猫,甚感荒谬。

惊异归惊异,许时轻淡定地挥走一进来抓那“影”的士兵,士兵又退了出去。

这时候,帐外传来动静,一沓碎步“哒哒哒”过来了,这次门口的士兵倒丝毫不拦,小人儿几步跑进帐里:“爹爹!娘说中午也在小姨那里用饭!”

看见女儿边跑边喊地进来,许时轻一下笑得真实温和起来:“好!”

他站起来,抱起女儿,朝旁座的二人道:“二位若不着急,先在营中歇着吧。”

说罢,许时轻便抱着女儿走了,并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成余匆忙起身,见人走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他看向戗画:“社主要找的人也是在营中,还没来得及向将军打探呢。”

一碟糕点被吃光了,戗画抱着大汪,起身出帐,成余也跟上来,外面候着士兵,带两人各去帐中歇息。

这边,许时轻带着女儿去久昔帐中用午饭,一进门,便笑道:“今日倒是碰上个有趣的人。”

帐里,矮案上是孩子们写的几幅字,久昔教时是用小楷,孩子学来便似春蚓秋蛇,若吃饭看着,恐难以下咽。

“怎么了?”许夫人一边收拾,一边问,“是什么人进城?来做什么?”

许时轻愣了一下,他被那二人的一句话给引岔了,光顾着打探先前事情,却忘了问二人来意。

“还没问,桢儿便来了……把人留营里了,晚些再问也无妨。”

许夫人瞥他一眼,忘了就忘了,借口还找到女儿身上去了,女儿还是她使唤去的,拐着弯算是怪她了?

久昔也好奇了:“怎么有趣?”

许时轻来了劲儿,抱着女儿坐下,笑道:“一个哑女,竟解了沂州粮困,向我军报信,还驯养着一只山老虎,真是奇人!”

许夫人大概明白了,难怪许时轻亲自去城外接看,是个重要人物。

久昔也很惊奇有这样的人,却并不完全明白其人所为的深度。

不知不觉入了夜,天上繁星错落,时隐时现,云到夜里变成了遮月的黑纱,轻轻环拢月的姿容,呈现出独特的美色。

戗画在帐中睡了一整个下午,数日以来难得好好休息,军中果然教人心神安宁甚于别处。

没吃晚饭,坐起时,戗画腹中微鸣,傍晚本有人来叫,她懵睡中一声未吭,人便走了。

戗画看了一圈,大汪似又跑没了影,它终究是只野兽,野着来野着去,时常一下不见,一下又自己蹿了出来。

她走出营房,营地里一片灯火颜色,四面望去,值守的兵、巡逻的兵、围着柴火堆饮食歇息的兵,让人被浓重的军事气息感染着。

这里和西线上的大赵戍边的军队似有不同,即便天渐暖,风渐柔,火燃起来那般躁动,这里却从地心深处都透着一股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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