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跟周围的府县比起来,上升的速度微不足道,但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粮价的大跃升。
灾荒之年,什么最贵?
当然是粮食。
尽管河内县的常平仓,可以暂时压制粮价,但却只是治标不治本。
只有市场的稳定,粮价才能够稳定。
而不是依靠官府的平抑。
这也是许安开设粮行的原因。
尽管河内县的粮商,对于许安开设粮行的行为不满,但却也无可奈何。
“这可是发财的好时机,难道诸位就甘心这样错过了?”河内县的三大粮商之一的梁友德问道。
“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我们又能如何?我们这位县尊,可是心狠手辣的很。”同样是三大粮商之一的温子仁说道,“连县丞刘峙都栽在他的身上,就凭我们?以卵击石罢了。”
“以我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三大粮商的最后一位陶子厚说道。
梁友德和温子仁闻言,登时上前问道:“陶兄,可有计策?”
陶子厚捋着颔下胡须,轻笑道:“诸位难道忘了,他可是朝廷官员,按规制,朝廷官员是不能够从商的。”
梁友德和温子仁对视一眼,缓缓问道:“陶兄的意思,是我们派人上京城告状?”
陶子厚摇了摇头:“不可,据说县尊深受皇帝陛下的宠信,若是我们贸然前去告状,万一没有告下来,届时我等何以自处?”
“那依陶兄,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准备些银两,派人前往京城,向吏部、御史台等部门进行游说。到时候自然会有官员,弹劾于他,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就是。”陶子厚低声说道,“这次派去京城的人,务必要是我们的心腹,而他们完成任务后,必须消失,以免牵连到我们身上。”
梁友德和温子仁皆是点头不已:“陶兄此言甚是。”
“请华兄放心,我一定会替侄儿讨回这个公道。”费聚将信收了起来,对着华云龙的家仆华六说道。
“多谢侯爷。”
华六走后,费聚的管家费五上前说道:“外头有个商人,想要求见老爷。”
“一个商人,来见我作甚?不见,不见,将他赶出去。”费聚怒道。
费五却上前,将一包银子放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费聚疑惑的问道。
“老爷,这是那位商人送给老爷的礼物。”费五说道。
费聚将银子拿起来一看,竟然足足五百两银子,顿时喜笑颜开。
“让他进来,本侯爷倒要见见他。”
不一会儿的功夫,陶春便来到大堂。
“草民陶春参见侯爷。”陶春说道。
“你见本侯爷有何事?”
“回侯爷,草民前来拜见侯爷,乃是听说了一件事。特来告知侯爷。”
“你听说了何事?”
“河内县的县令,不但开办各种工坊,而且还组建了商队、开办了粮行。草民虽然卑处商贾,但不知朝廷可有规制,允许官员行商。”陶春轻声说道。
费聚闻言,大笑道:“好,太好了。本侯爷正巧找不到由头,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他看了一眼陶春,便指了指五百两银子,轻声问道:“你送本侯爷五百两银子,可有所求?”
“这些只是草民送与侯爷的觐见礼,岂敢有其他奢望。”陶春高声说道。
除了陶春之外,今晚的南京城,还有两个身影,在朝廷官员的府邸走进走出。
翌日,朝堂之上,吏部考功员外郎林唐臣上前奏道:“陛下,微臣要弹劾河内县县令许安。”
朱元璋闻言,登时一愣。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关于许安的消息了。
没想到今日一上朝,竟然就有人弹劾他。
“你弹劾他何事?”
“微臣弹劾许安身为朝廷官员,却创办商队,开办粮行,为商贾之事,有违朝廷规制,还请陛下治罪。”林唐臣说道。
“林大人,许安行商之事,乃是父皇同意的,你缘何胡乱弹劾?”朱标开口说道。
毕竟开办商行,他也是有着一份股份的。
许氏杂货铺的收入不菲,对于东宫可是有着极大补益。
“太子殿下,微臣并非说的是许氏杂货铺,而是许安开办商队、粮行之事,此皆是商贾之事,且与民争利,实乃是苛政,更是与朝廷规制不合。自然应该严加训诫。”林唐臣说道。
他知许安深受朱元璋和朱标的宠信,故此也只是主张对其进行训诫。
林唐臣乃是典型的旧式文人,对于商贾原就十分轻视鄙夷。
对于许安创建的许氏杂货铺,他就有十分的不满。但当时许氏杂货铺创立的时候,许安还只是百姓,并没有官身,因此他也没有理由弹劾,更何况许氏杂货铺还涉及到了太子朱标。
而今许安在河内县令任上,竟然创办了商队,创立了粮行,他自然难以容忍如此不守规矩的官员。
他身为吏部考功员外郎,本就执掌官吏考课、黜陟之事。
朱标一时之间,想不到辩驳之语,却忽而见到吴淮越阶而出,向林唐臣问道:“林大人,敢问许安如何与民争利?”
林唐臣瞧见吴淮,知道他与许安乃是好友,可谓是一丘之貉。
他乃冷笑道:“他创办商队,建立粮行,难道还不是与民争利?”
“请恕我才疏学浅,建商队、粮行,究竟是如何与民争利的?”吴淮冷笑道,“难道你口舌之间,便能够断定许安与民争利吗?”
林唐臣冷笑道:“你既是今科进士,难道看不出来他究竟如何与民争利?凡是商贾,皆是低买高卖,故而物价腾高致使百姓生计困难,如何不谓之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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