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河伯等的那样，众人先是做给他看地议论了番，然后一同要推河伯去凡间，“推我？”
“我想听听天帝什么态度。”
执法仙似乎很窘迫为难，毕竟河伯的确是德高望重，长派他出去，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明白，“天帝……没有反对。”
河伯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闹，负手走出天庭，退了天界。
就算这是场有特殊意味的长时派遣，他身上独有的认真也像恪尽职守的老官员，褒贬皆纳，随遇而安。当然，这是大家以为的那样。
“老驴拉磨，不降他降谁？”
河伯挡脸捞袖，噼里啪啦把人揍了。
“舒坦。”
他下去时天已连下了五天的雨，大雨一走同时一场疫病来临。遭受疫病的地方就是他母国，河伯没有任何情绪，他的情绪波动几乎可以用条平线表示。
河伯是一个神仙，洛姜是一个不知来历的同行者，两人前一秒还在说笑……开玩笑的，各坐一角互不说话，后一秒洛姜就染上了跟他们一样的怪病摔滚在地，咚的一声，河伯不认识这个人，理他纯粹是因为这人身上有天命。
这次的洪涝，怪病不仅要夺人性命，洪涝也在威胁人性命。一边救人一边救粮食。
河伯是天上人人敬他三分的神仙，可想而知他拉不下面子，但还是得放缓语气，“神医，帮我…位朋友。”
神医嗯了声，“你们先等着。”
这一段阻隔的后面有很多病人，是被人逼着隔在这片区域的，以免感染了他们。
小家伙的手脚冰凉，除了怪病恐怕还有风寒，雨水和洪涝仍在不断冲刷着，没有一块干燥地，河伯把他脚捏在手里摩擦生暖。那神医的旁边还有一个坐着的女子，她头发长直顺，但除了能从皮肤面孔看出年轻，脸上很憔悴，有很深的眼窝。
她温柔以笑的看着那个忙碌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温柔的人，曾在铁杵上跪残了双腿。
每治好了一个人，就会有一个竹筒递给女子，这洪流和漫长时间中，他治好了那些人。本以为他要来救洛姜，毕竟按排队也该他们了，可神医直接去了更大一股人的地方。
河伯这次坐不住了，去帮忙，他搅得一身都是泥，把人从站不住脚的洪水地救到了岸上。
可惜一切做完时，神医依旧没有要救他们的意思。而是扶着女子回了家，河伯跟到他们家里。
一个架子搭建的家，盘罐筷子桌子板凳，简单的家庭用品，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救的那些人里随随便便个平民，只要不是乞丐，都能比他家生活好。
跟他一起等候的还有个达官贵人，河伯道：“你去帮女子把盘子和那些东西捡回来，交到她手里。”
达官贵人：“为什么？”
河伯给他一个盘子：“选择相信我。”
达官贵人抱着盘子，半信半疑地把其它捡起来，交到她手里，女子焦急的眉头才有松和。
这个怎么说呢，女子司厨，为做饭愁了眉，却又不想因为双腿打扰到男子，而他却不知这是为何，只问候了一句，得无事后继续救人。
女子一笑，就是男子的光。
神医治好了达官贵人，然后……继续救其他人。
达官高高兴兴的过来，并递来银两，“妙啊，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河伯可以不用银子，但是顿两下又接了过来，这一幕太直了个接。神医直接一愣，感情你们俩还熟些？我救了个寂寞？其实达官贵人给了河伯银子却没给神医，是因为他是神医，神医治病救人不求回报，理所应当。
神医见此，又不屑做索要之举，“你不是要救你的朋友吗？”
河伯：“…对。”
神医：“就用你手里的银子，去店铺里抓服药。”
河伯在黑暗里的眼睛有光，“神医刚刚救人都是银针刺穴，没见到用药。”
神医：“让你去就去。”
河伯去药铺只要眨眼，但却在一棵树上躺着到合理花费的时间才回去，他靠在门上，看神医将药放进罐子，最后熬好给女子。
女子是个哑巴。仿佛世间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但她的笑却可以治愈人心。
神医：“我给你的药需要淌过河才能买到，你身上一点泥也没有，你是妖还是魔？”
河伯：“你对神有偏见？”
神医：“你凭什么说是偏见？我一路经过都城，都见的是百姓疾苦，妖和魔我都见过，从没见到仙。”
河伯笑了笑，终是答了：“有，只是他们你看不到，也顾不完。”
“神仙处理了他该做的那部分，伸不了那么宽手的就该停下歇歇。刚刚那幕你也看到了，无偿布施，你又能生出几个钱？”
神医：“那你们是如何被选为神的？”
尽管这句话听着很像气话，河伯很警觉：“没有随便聊聊会问神的资历。”
河伯将单子拿出来：“你给我的这副药方是给男子的，大夫说了，若不问男女，极易弄混。”
神医本来是套他，他怕得退了一步，他怕这人，“对，我不会治病，只是会些针灸。”他拉开袖子，血管麦青，“如你所见，我也活不久了。”
河伯：“这是什么病？”
“不是病。”他提上医箱，去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把银针刺进几个穴位里，当面引出了竹筒里那种东西，是虫，翻滚的虫。
“把它们引出来，就必须封住然后烧干净。”
“他们很多人比你朋友情况紧急，”他耍赖一笑，“当然，也是我刻意刁难你，因为你朋友是道士，你是他朋友。现在的道观不是造福百姓，都是揽财了，吃得肥头大耳。”
河伯只是笑笑，不予置评。医者没有义务给廉价药，也没有义务自己担费再巴巴求人给治疗费，道士同样，总不能人家仙风道骨，就让他们吃斋喝汤水不粘荤腥，用现在的话怎么说？美女也是要拉屎的。
河伯：“可他们看着面色红润，而那孩子面色卡白，这是为什么？”
蒲修：“死前的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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