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璎问:“祖父知道不知道李彬是李善长的人呢?”

刘基:“知道啊。可是能因为是李善长的人我就枉法吗?朝廷里的官员哪有没后台的?如果看派系背景办事那就一个不能杀!若如此,让我这个御史中丞如何做呀?别的不说,我怎么面对皇上?枉法是对皇上的不忠,搞不好是要杀头的!”

是啊,刘基在执法的位置上,明知道得罪了李善长也不得不杀李彬,否则就是枉法,是对皇上的不忠。

可是李善长不这么看,他被激怒了,他调动淮西集团的力量攻击刘基,罗织罪名,诬告刘基。好在朱元璋还算明白人,没有过分难为刘基。可毕竟皇上也是淮西人啊,与刘基的隔阂是明显的。

刘基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绝无好结果。于是他开始装病,经常因病不能理事,在人前总是病魔缠身的样子,最终以不能上班为借口,告病还乡。

刘基走后,朱元璋给留下的刘谨传话说:“满朝文武都结党,只有刘基不搞这一套,我心里明白,不会亏待他的。”

朱元璋说“只有刘基不结党”,这句话是实情,刘基确实加小心了,对所有的人都不交结,似乎一个朋友都没有。吃饭喝酒,礼尚往来的事都极少。像他这样孤僻的做派是很突出的,朝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

不过帝王的话大多不能当真,若是刘基回朝上班则后果很难说。

刘璎问:“祖父大人,我父亲是怎么留在南京的呢?是不是不得已,会不会是人质呢?”

刘基一愣,他此前真的没想过。

刘基说:“孙儿莫担心,你父亲去南京是为了照顾我,我不是有病了吗?请大夫、抓药、熬药,总要有儿女侍候。我离开南京后还有不少的杂务,就是朝廷里的公事也没完全利索,总要有个人应付。你说人质……不会吧?皇上总不至于如此吧?”

看来他对朱元璋还是没有看透,心存幻想。

这些话题很沉重,沉闷的时候就喝茶。

刘璎问道:“事已至此,祖父可有什么打算呢?是在家里养病还是出去游历散散心呢?”

这里说的“养病”实际上是装样子,刘基本来就没病。刘璎说的散散心,暗含着去海外的意思。

刘基说:“其实在这里也一样不省心,青田知县俞都礼就没少找麻烦。”

刘璎:“这位俞知县对咱家一直都蛮好的,怎么突然变了呢?”

刘基:“只能说他是势力小人,他从邸报得知我告病还乡就来难为我。按说我没有了官位也不是平民,不是还有诚意伯的爵位吗?还乡这才一个多月,他竟然两次来募捐,还查咱家的作坊,关闭了多年的矿场也要查。摆明了就是刁难咱刘家。”

古代朝廷都有一份叫做“邸报”的传送文件,可以看做是古代的新闻报纸。它的内容主要刊登皇帝谕旨、大臣奏章、朝廷公布的法令等政府公文,当然这是给官员看的,老百姓没资格看。发行的办法是通过朝廷的驿站分发到各省各县。

驿站就类似于现代的邮政局,传送官方文件,但老百姓不能通过驿站送信,那是官府专用的。驿站还有个功能:为旅行的官员提供住宿膳食。

“诚意伯”是给刘基爵位的名称,同样是伯爵,不同的人名称不同。

刘家在老家的矿场早就都关闭了,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有个盐铁专卖权。盐和铁利润都很大,官府是依仗权势争夺利益。但是盐和铁都不能禁绝,比如铁,民间铁匠炉众多,这是禁绝不了的。因为官府无法提供这类零打碎敲的服务,而这些小生意又是必不可少,于是只能是限制和严加管理。

在老家南田,刘家只有一个矿场,就是因为怕多事,早早的就关掉了。刘家主要的矿和冶炼都在海外,大陆上只有福建的两个矿场还在做,因为古代的管理落后,隔着省,青田县的官府就不知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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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璎说:“看来这个俞都礼也是派系中人,他的官阶虽然小,可是也有层层的关系,想必他是淮西一派的人。不过祖父您还是要宽心才好,咱家不差那几两银子,随他要好了,就当破财免灾了,量他也没多大的胃口,几百两银子而已,咱家还打发的起。”

刘基难得一笑,他说:“知道我孙儿有本事,咱家银钱上不愁,可这种小人嘴脸让人生气。其实我不是心疼银钱,最担心的还是怕出别的事,他既然有派系,就难免有什么算计加害于我。在这山野之地,有什么阴谋龌龊之事今上也不会知道,岂不冤枉?因此祖父我打算再次返回京城,虽然不为官,可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都在明处,他们也不敢胡作非为。”

听刘基说要回南京,刘璎依稀想起他知道的那些历史故事。他不知道刘基告病还乡的事,可是知道刘基死于京城,是死于看病的大夫还可能是御医下毒。

难道历史真的是这样?他无论如何要劝阻。危险可能很多,起码要躲过这种已知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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