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体附近的酒吧一条街一改往日喧嚣,某些做贼心虚的店早早清场。

从天堂超市往里数的第十三家夜店外,围着几个看热闹的人,有踮着脚抽着烟的,也有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的。

“嘿,你听说没有,这儿出事儿了!”路人甲讳莫如深,向同伴乙说道:“这家儿一直不大干净你知道吧,不知道惹到谁了,叫人捅给条子了!”

同伴乙表示不信,“真的?不会吧,这家好像一直是重点排查对象,据说前两年还因为被怀疑涉|毒,封了好几个月,不过重新开张也老实了。我看这回也是突击检查,检查完就完了。”

他口中的“前两年”,正是两年前梁义在部|隊时参与围剿的那次。

那次围剿,把盘踞在京城的贩|毒团|伙儿被捣毁了,树倒猢狲散,死的死、逃的逃,为害一方的毒|枭强哥也吃了牢饭,只剩下少数不成气候的喽啰。

其中一个差点儿被梁义爆|头的,正是此刻远在越南河内的任兆坤。

路人甲压低声音:“他们刚恢复营业那一个月,的确老是被突击检查,可一个月之后,这帮警察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再也没来过。再说,就算老实也是暂时的,狗改不了吃屎,他来钱快尝到甜头儿,我就不信他能改!”

“有事儿纯属活该!”围观的中年男人插话道:“不干不净,成年人找刺激,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里面有畜生,专挑学生下手!”

“靠!还不赶紧弄死他!现在的警察不作为啊!”

“话不能这么说,警察可比你们有谋略,要我说啊,他们是厚积薄发,想顺藤摸瓜。”

门口的警察瞪了他们一眼,呵斥道:“都别在这儿围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还有,别没根没据地乱猜,造谣儿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围观的人被轰走了,外面的警察耳根子清净了,里面的警察还在精神高度集中的忙碌。

舞池冒着干冰烟雾,灯光大亮,所有没来得及走的人都待在原位。

柯明遭到过好多次突击检查,因此还算镇定,在得知条子来了之后,借口上厕所,迅速走进洗手间,关上隔门儿,忍痛把身上不多的毒|品冲进马桶。

做完一系列举动,他溜进操作间,起模画样地拼起果盘儿。

夜店的负责人被喊走问话,警察开始按部就班逐桌排查。

打头的警察表情严肃,“钱经理,咱们快两年没见了,刚刚有人向我们报案,说你这地方又出问题,你——给我解释解释。”

“冤枉!天大的冤枉!明摆着有人陷害!”钱经理奴颜婢膝,“姜警官,两年前那件事我可不敢忘,交罚款、停业整顿,还挨了不少打,差点我的店就被封了!您看我门上,现在还贴着‘严禁黄|赌|毒’和‘未成年禁止入内’的警示牌!”

“你少来这套,贴警示牌儿是为了应付检查,你敢说来这儿的所有人你都看过身|份|证儿?敢说他们你都搜过身?换句话说,你说你竞争对手陷害你,你怎么知道?你用过相同的手段?”

“冤枉啊!”

“我也希望是冤枉你,要不然连我都得受牵连!”

“姜警官,要是有证据都表明我是被人冤枉的,您能给我伸张正义吗?至少找出报假警的人,让我跟他理论理论。”

姜警官乜斜他,像看一只过街老鼠。“做什么梦?你被人冤枉算万事大吉,还敢开条件?想追究别人?先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少祸害人。”

“是、是我考虑不周。”

钱经理心中不服,却深知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不能硬碰硬。

两年前被人一锅端,端得彻底,上面儿能罩着的人下马好几个。要不是当时倾家荡产交罚款,恐怕自己避免不了牢狱之灾。

那时候经营的这家夜店确实很乱,仗着跟上面有勾结,对来店里进行违法交易的事情各种纵容,就简单收点儿“保护费”,其余的不闻不问。

钱经理不缺钱,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对那些违法交易从来唯恐避之不及,收保护费的事全交给手下去做。

后来东窗事发,为了保命,他主动指认了好几个臭名昭著的毒|贩,甚至指认了一个犯过好几起案子的强|奸|犯。

当时经手案子的警察气不过,几乎每个人都暴揍过他。

在毒|枭|老|巢围|剿后的某个有霾的早晨,监狱大门一开,他自由了。

自由是有前提条件的,被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往后严禁有人在夜店内进行任何违法交易,一旦发现异常,必须立即上报。

上报不仅针对他的店铺,还针对其他店里,等同于他被迫做了警方的眼线。

回城的路上,钱经理被一个黑衣人拦下。

黑衣人语速很快:“我们大哥觉得你很会做人,把你保出来了,以后好好表现,别让我们大哥失望,有需要你的地方我们会主动联系,别试图找我们。”

钱经理以为“大哥”是以前上面罩着他的人不愿表明身份,他感激涕零一顿,誓死效忠。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大哥”,根本不是黑吃黑的那种,而是比警察更庞大的势力。

夜店重新开业,钱经理整天如履薄冰,经过了一个月的各种突击检查,发现也就那么回事儿,不疼不痒的,甚至“大哥”没像他预料中的过来要天价“保护费”。

钱经理逐渐是放松神经,好了伤疤忘了疼,主动向警察举报了几回便再没动静儿。

一晃两年多了,店里总体来说还算太平,有人小打小闹的卖白|粉|儿,警察查到过,但是从来没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钱经理不懂其中原委,猜想是两年前那个“大哥”在保他平安,一来二去,放松的神经便愈发懈怠了。

黑衣人口中的“大哥”是黑狼,而钱经理懈怠的表现,正是黑狼想要的结果。

唯有钱经理在各方面无动于衷,肆无忌惮带货的柯明才可能引出更多的上下家。

两年过去了,事情发展和黑狼的预料出入不大。柯明买卖“货”的频率越来越高,曾经逃走的残留党羽竟然试图勾结境外势力。

炎热的夏季,黑狼像个不择手段的流氓,把梁义诓进组织。

夜店里,接受过检查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钱经理跟在姜警官身边战战兢兢。

“你在藏什么?把手伸出来!”散台处一名女警怒喝:“请你配合调查!我说最后一遍!把你手伸出来!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被盯上的人是马哥。

马哥很油,心理素质还算不错,磨叽片刻,把手伸了出去,“不要吼,吓到我啦,我就是屁股痒,挠一挠嘛。”

“小杜,你们去那边儿角落的卡座仔细查查,地板和沙发缝隙都不要放过!这个人我观察半天了,他一直朝那边儿张望!”女警眯起眼睛打量马哥,“你别耍花招儿!”

“我是在找人,我朋友不见了!”马哥强作镇定,他说的不错,确实是在找人。

穿蓝裙子的女的不见了就不算了,柯明说那个男的已经喝了下过药的酒,刚刚还在跟隔壁卡座的人聊天儿,可转眼的工夫儿,人怎么也找不到了?

他生怕警察发现杯子里残留的药物。

夜店的人越来越少,警察来到舒倾坐过的卡座。桌子上好几盘儿小零食和四杯饮品,以及一张写着“有人”的便签纸。

姜警官问道:“这桌儿的人呢?”

钱经理擦擦冷汗,“这便签有时候不能当真,经常有客人无聊,走之前留这样的标签。”

“留便签儿,你们就不收拾?”

“收拾,一般我们服务生发现空桌,过半小时就会收拾。”

散台旁的女警看着贼眉鼠眼的马哥变了神色,立即开口说道:“小杜,对那桌进行全面搜查,采集指纹、化验杯中残留物及食物残渣!”

毒|品鉴定中心的小杜办事效率很高,着重检查舒倾坐过的卡座。

“报告姜警官,”小杜向姜警官耳语汇报情况,“便签纸这桌检测异常,两个杯子中均发现疑似兴奋|剂成分,其中酒杯检测出大量疑似兴奋|剂成分,果盘中同样疑似含兴奋|剂,且有疑似毒|品成分。”

片刻后,几名鉴识警纷纷前来汇报,表示在好几桌都检测到了类似毒|品的成分。

姜警官神色凝重,当即下达命令,要求检测在场所有人携带物品以及手上的残留物质。

马哥脸瞬间惨白,支支吾吾道:“我要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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