霂云长公主和陆齐俊笙一起,随着小希,走进了前厅,小希将二人引到一张木桌前,招呼他们坐下。

霂云长公主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那张餐桌上,对小希说道:“瑞希,你方才正在和厉大师吃饭吧。本宫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打扰了你们师徒说话啊?”

小希也望了一眼餐桌,神情有些低落地道:“师傅今日就要带着筱菡去京城,以后再要相见,怕是遥遥无期。所以,师傅最后给我做了顿饭,顺便嘱咐我一些事情,不过,夫人无需介意,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霂云长公主怜惜地拉过小希的手,温言道:“瑞希,厉大师这一走,你心里很不舍,是吗?”

小希立刻别开脸,强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无声地沉默下来,生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便会汹涌而出。

霂云长公主站起身,动作轻柔地环住小希的肩头,低声道:“瑞希,我能体会你此时的心情,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今后,我……会陪着你。”

小希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霂云长公主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正在此时,厉潇墨和陆齐俊颜,出现在前厅的门前,恰好看到了母女相拥的这一幕。

厉潇墨的眼中满含笑意,而陆齐俊颜却是目光冷漠,她款步走到近前,语气淡淡地说道:“长公主,听爹说,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霂云长公主听到陆齐俊颜的声音,当即放开了小希,十分激动地转身,下意识地张开了双臂,口中说道:“颜儿,你……”

一语未了,就见陆齐俊颜猛地后退了一步,正靠在随后跟进来的厉潇墨的身上,这个异常生分的举动,让霂云长公主,及时收住了想说的话,愣在了原地。

那空举着的双臂,尴尬地悬在半空,再看看陆齐俊颜冷漠至极的面孔,霂云长公主的双臂,终于缓缓地垂了下来。

此时,小希和陆齐俊笙也相跟着起身,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幕。

陆齐俊笙一见霂云长公主的窘态,很是不悦地说道:“颜儿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和婶娘说话?婶娘从得知你失踪的消息之后,这些天一直茶饭不思,心急如焚,每日因担心你的安危,都会暗自垂泪,你……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是什么?”陆齐俊颜眯起漂亮的大眼睛,直视着陆齐俊笙,继续道:“别和我谈这么幼稚的问题,良心对于我而言,毫无用处。在我被困在倚香院,走投无路,绝望到寻死的时候,我就已经将良心二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陆齐俊笙还想上前理论,被霂云长公主制止。

而后霂云长公主看向陆齐俊颜,语气沉重地说道:“颜儿,你这是在怪我们,没有尽心去救你吗?县令袁大人和经纬,为了找你,调动了数千的官兵,将整个县城,几乎都翻了个遍。就在昨夜,那个倚香院,已经被查封,囚禁你的老鸨兰姐,也被下了大牢。颜儿,或许我们所做的这些,恰巧晚了一步,让经纶抢了先,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抹杀大家对你的这份心意。”

“您此时跟我说这些话,还有什么意义?过程怎样,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而结果就是……最终救了我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所以,我没必要领其他人的情。”陆齐俊颜冷声道。

霂云长公主的脸色,反倒平缓了下来,她接着说道:“颜儿,也许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就在今日清晨,我们找到了经纶的游船,得知你已经被厉大师救走,这才放心地回来。

颜儿,我与你说这些话,并无它意,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事实,我当了你十五年的娘,从未曾愧对于你。纵然现在知道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对你的担忧和惦念,一点也没有减少,不为别的,就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而已。”

陆齐俊颜丝毫不为所动,她亲昵地往厉潇墨的怀里靠紧,再次说道:“长公主,我明白您话中的含义,无非就是让我感念您十五年来,对我的养育之恩,可是您这样的想法,毫无道理。试想一下,这十五年来,您是为我付出了很多,这些我不会否认,不过,您在付出的同时,难道就没有得到过回报?

我在您膝下承欢,朝夕相处,难道不是也同样陪伴了您十五载?由我的存在,从而带给您的快乐,难道不足以偿还您的付出?所以客观地说,您与我之间的付出和回报,完全可以相互抵消,两不相欠。以后,请不要再和我提什么养育的恩情,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们各自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是更好吗?”

霂云长公主被陆齐俊颜的这一番长篇大论,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向把陆齐俊颜捧在心尖上的霂云长公主,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女儿,对于自己这个母亲,非但没有丝毫的感念之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留恋都没有。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完全就像面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这一刻,霂云长公主不由想起袁明致等人,曾经几次三番对自己的忠告,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再想想自己来到怀德后,对陆齐俊颜的时刻牵挂,和对小希的避让疏远,深深的愧疚之意,瞬间袭上心头。

小希暗中观察着霂云长公主的神色变化,对陆齐俊颜的这番说词,心中也是暗暗佩服几分。可佩服归佩服,她还是忍不住上前,要替霂云长公主,打压一下陆齐俊颜的锐气。

于是,小希伸手扶住霂云长公主,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溜达到陆齐俊颜的近前,盯着她的脸,说道:“筱菡姑娘,真是好口才,看来你不光是长了一张漂亮的吸引人的脸蛋,就连看问题的观点,都这么与众不同。是不是你在倚香院住着的这些日子,接待的那些恩客,教给你的这番说词呀。”

陆齐俊颜的脸色骤变,抬手就奔小希的脸上招呼,被小希一把攥住手腕,嬉笑着道:“怎么,被我说到了痛处,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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