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俊颜狠命地想要挣脱小希的束缚,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她气红了眼,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也敢口出狂言,羞辱于我,今日,我定要给你点教训不可。”
小希脸上仍旧笑靥如花,手下却暗中用力,疼得陆齐俊颜实在忍受不住,叫出了声音,小希逼近她道:“想要教训我,就凭你,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十个筱菡加在一起,也未必伤得了我分毫。”
小希说着,手上忽然发力,看似把陆齐俊颜轻飘飘地往旁边一甩,实则暗中翻转了手腕。就听咔嚓一声脆响,陆齐俊颜的右手臂,从肩胛处脱臼,直挺挺地垂落在身侧。
厉潇墨一见小希弄伤了陆齐俊颜,赶忙上前一步,一边揽住陆齐俊颜,一边轻声说道:“小希,筱菡,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各自退让一步,好不好?”
陆齐俊颜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向厉潇墨,恨声道:“爹,是这个死丫头动手弄伤了我,干嘛要让我退让?这不公平。”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公平。”小希也变了脸色,气势汹汹地怒怼道:“筱菡,你顶替我的身份,在国公府里,做了十五年的千金大小姐,而我却流落在民间,饱受生活的磨难,请你告诉我,这些对于我而言,是否公平?”
陆齐俊颜愣了愣,底气不足地大声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我的本意,你怪得着我吗?要怪,就怪你的命不好,天生就是个卑贱的命。”
小希冷笑道:“陆齐俊颜,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卑贱两个字,你也说得出口。若不是我及时暗示师傅,让她出去寻你,恐怕这个时候,你早就让齐王那个色鬼糟蹋了,还能如此大言不惭地站在这里,跟我装什么高贵,真是可笑至极。”
陆齐俊颜气得干瞪眼,一时不知说什么来驳斥小希,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厉潇墨。
厉潇墨此时,正轻轻托起陆齐俊颜的手臂,慢慢转动,接收到她求救的信息后,说道:“筱菡,小希说的确实是实情,几天前是她向我暗示了你失踪的消息,我才开始连夜出去找你。只是很可惜,一开始找错了方向,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险些害了你……”
说到这里,厉潇墨两手同时用力,向上一端陆齐俊颜的手臂,就听她哎呀一声惊呼,大声叫道:“疼死我了。爹,你这是做什么?”
不等厉潇墨开口,小希不屑地说道:“笨蛋,把你脱臼的手臂还原都不懂,就会乱喊乱叫,还真是娇气。”
厉潇墨放开陆齐俊颜的手臂,转向小希道:“小希,你也知道,脱臼后重新接回去的瞬间,是非常疼的。你呀,拽断筱菡的手臂,不就是想让她疼吗?现在她也体会到了这个疼痛的滋味,听我一句话,你们之间,就此休战,可好?”
小希挺起脊背道:“师傅,我就是要她长点记性,记住今日的切肤之痛,下次再开口说话之前,好好掂量一下。对一个养育自己十五年的母亲,说出那样一番绝情而冷漠的话语,就不怕伤害一颗慈母的心吗?难道不知道,做母亲的心,听了这些话,该会有多么的痛!”
小希说着,目光冷冷地扫视着陆齐俊颜,用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陆齐俊颜,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个名字称呼你,请你记住,就算你把十五年的母女亲情,看得一文不值,也不关我屁事。但是我发誓,绝对不会给你机会,再伤害我的母亲,若是你良知未泯的话,请善待你现在的父母,否则,你终将自食其果。”
陆齐俊颜晃动了一下接好的右手,避开小希的目光,有些茫然地望着房间的顶棚,那双清澈的明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然而,陆齐俊颜逐渐冷峻的脸孔,硬生生将那些即将涌出的泪水,逼了回去,独自吞咽到肚子里。或许这一刻,无人明白陆齐俊颜在想些什么,更无人理解她冷漠的面具下,内心有着怎样的矛盾和纠结?
陆齐俊颜始终没再开口,就那样静静地倚靠着厉潇墨,仿佛她一闪身,厉潇墨就会消失不见,更像一个孤单的孩子,全身心的依赖着自己的父亲。
小希冷眼看着这父女二人,心中亦是百味杂陈,那份即将到来的分别,像无数的小虫子,噬咬着她的心,轻轻碰触,便会带来钻心的痛楚。
沉默片刻后,小希终于硬起心肠,走到霂云长公主身边,轻声道:“娘,您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吗?不如我随您一起,到客栈再说,行吗?”
霂云长公主惊喜地看着小希,泪眼婆娑地道:“瑞希,好孩子,你终于肯认我这个娘了,谢谢你……”
边说,便伸出双臂,将小希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喜悦而激动的泪水,掉落在小希披散的秀发之间,又悄无声息地滑落,濡湿了小希身上的衣裙。
“娘,我们走吧,这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小希低低的一句耳语,却将厉潇墨的心,震得生疼。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任凭厉潇墨胸中,波涛汹涌,又该用怎样的言语和怎样的方式来表达?或许道尽千言万语,又能如何,谁也阻止不了这令人心碎的别离。
唯有无言、唯有沉默,唯有安静地注视,才是世间,对自己所挚爱之人,最好的成全。
小希挽着霂云长公主的手臂,相携着走了出去,陆齐俊笙跟在两人的身后,一同消失在大门外。
而厉潇墨和陆齐俊颜的目光,也始终凝望着三人的身影,久久不愿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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