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德昌上了折子后,颇有些自鸣得意,认为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却遭到整个通政司,乃至整个崇正学派的排挤。
“心内当存有光明,心内当追求至善。”通政司左通政这样告诫骆德昌。
“我的所作所为皆出自良知,难道一味谄媚邵大人就是光明,就是至善么?除寇却四处扰攘,筹饷却挪为他用,这不是渎职是什么?”
“你这番道理怕也是从胡善才口中听来的吧!你出身崇正学派,跟着那厮混,实在是跌份。”
“你莫用学派之争来诋毁我,见了那么多疏奏咨呈,一桩桩都是谴责邵大人滥用职权,我这么做也是为民请命。”
“那些疏奏咨呈难道就是真相?原先还想劝你迷途知返,现在看来你这是入了魔障了!”
左通政大人拂袖而去,可骆德昌坚信自己是走了一步好棋,哪怕立刻被停职,自有胡大人提携他高升。
“读书人的节操骨气,他真是一样都没有。”曲九畴恨不得再痛揍他一顿。
姮芳跟着愧疚,无地自容,第一次觉得身为骆德昌的女儿,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铜山骆家闻讯后一阵鸡飞狗跳,大伯、四叔纷至沓来,这些人从姮芳的视线里消失了那么久,久到姮芳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
兄弟见面也没有什么契阔的心情,只是问他为何螳臂当车,非要做这荒唐事。
骆德昌的回答却惊掉了他们的下巴:“你们看曲九畴如今时来运转,重获重用,还不是因为那道弹劾寿宁侯的折子?”
“二弟,你……你真是魔障了!”
骆德昌已经听腻了这番话,“激浊扬清,使奸邪屏迹,善人汇进,无论是大道,还是小义,我都问心无愧。”
如此理直气壮,就如同当初,他们理直气壮地栽赃曲桑锦,以此来威胁曲九畴,这一切就好似风水轮流转,现在又转回到了骆德昌身上。
“二哥还真是冥顽不灵,这可不像骆家人的性子。”
骆德隆苦笑:“现在还谈什么骆家人的性子,骆家人的底子都快败光了。”
“你既然来了南京,不如去看看展鹏吧!”
“哼,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喊了多少次就是不回家。既然如此,我就亲自动手,拖也要把他拖回去。”
骆德隆和骆德盛迈出堂屋时,在甬道碰上了匆匆归来的姮芳,四目相对,竟然一时愕然。
骆大伯明显已经忘却了她的存在,而骆四叔虽然提了一句,“姮芳什么时候回铜山,老太太惦记着你呢”,但语气那般敷衍,谁都看得出并不真心。
“多谢祖母挂念。”姮芳也回得很冷淡,这就是她为何不愿回铜山的原因,在骆家老宅里她永远是个不受重视的可怜虫。
***
胡静贞却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她,面上还带了几分憔悴:“瞧见没,我可不是那等落井下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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