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了!一点口风都没透啊!”
“别说你了,我看连二公子也是后知后觉的。陆公子就是陆公子,行事不拘一格,连场践行酒都没喝。”骆展鹏只是觉得可惜,“咱们振武营可惨了,好好的教头撒手不干,留下一群兄弟干瞪眼……想找个新教头吧,兵部又派不出人手……”
姮芳手上的活计顿了顿,淡然道:“也好,说是欠了黄州烧梅,现在也不用还了。”
这回三婶替她穿耳洞,姮芳没再推脱,乖乖往罗汉床上一躺,任由三婶折腾。滚圆的米粒在耳垂上来回捻动,直到发红发麻,绣花针敏捷的一戳,最后用茶叶梗止血清热。
“成了,芳姐儿以后是大丫头了,可不能总扮作小厮出去顽皮。”姮芳没多大感觉,反正以后再没有万宝这个人了。
过几日耳垂没那么红肿了,姮芳拔下茶叶梗,换了那副摺丝珍珠银丁香。曲九畴见了很是感慨,“这是你外祖母的遗物,后来传给了你娘,现在又传到了你手上。”
“我知道,这银丁香可是老曲家的传家宝,我一定会小心佩戴,绝不搞丢。”
“傻丫头,你只要记着你身上也流着老曲家的血。咱们虽不及骆家富贵,可做事全凭良心,不欺不诓,夜里头睡得踏实。”曲九畴教她做人要踏实,姮芳心里头却不踏实,通政司的父亲最近似乎太过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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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骆德昌当然没有闲着,他与胡善才关系愈发密切,逐渐和崇正学派的其它官吏疏远,彻底站到了另一阵营。
十月,南京兵部尚书郑鏊,再次上奏朝廷,以倭夷劫掠,渐近留都为由,乞命南京户工二部给发饷银粮刍。而南京户部、工部却屡屡拖延,气氛胶着,僵持不下。
“这已经不是朝廷与海寇之间的对战了。”冯隽发出感慨,在座的门生亦是叹息。
袁首辅把持吏部,接连派了数位心腹涉足江南,无非是想将海寇之烈焰越烧越旺,进而成为攻讦杨阁老的筹码。
“除了南京户工二部,浙江藩司也多是袁党,江防、漕运则在寿宁侯手中,沿江津隘调官军防守总是贻误,这处处制肘的棋局要如何下。”
自己的一班学生还是眼界过窄,冯隽道:“恐怕不止如此,怀远伯一直虎视眈眈,觊觎南京守备的位置,他的手下能人不多,只出了一个孙洲,此人指挥没什么水平,却擅长争抢战功,目前任金山卫指挥佥事。”
“若是让孙洲夺了战功,怀远伯就能上位?”
“错,若是孙洲领了总兵衔,此人处处与邵大人作对,这仗还怎么打?”朝廷目前还未增设浙江总兵,但依照战事发展的势头来看,增设只是早晚的事。
“看来这不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而是袁曹合击啊!”
在南派焦头烂额之际,谁能料想一个小小通政司参议冒出头来,给邵巡抚上了一道弹劾的折子,痛陈其滥用军饷募集民兵,征用民船,逼迫直浙沿海官民轮流登城守卫,发现敌情烽火示警,实乃朝夕之策,去冬至今只闻败绩,如皋、海门的盐场都遭受波及。
而上这道折子的人,正是骆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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