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出来,骆展鹏还在云里雾里,真没料到自己能有荣幸见到陈先生,还得到他的真传。“学问多,就是厉害,说出来的话都掷地有声。”

“你不是最瞧不上那些酸儒了么?”

“陈先生可不是酸儒,那是真正的智者。只消看上一眼,什么东西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透彻,鞭辟入里,绝了!”骆展鹏用所有能想到的溢美之词来描述,对陈先生发自肺腑的敬重。

“宁为智者研墨,莫为庸人脱鞾,你若是能多听陈先生开导,说不定你这顽石上也能长出九节蒲。”

“你这夸人可夸得不美。”骆展鹏气结。

“对了,我可得提醒你,今儿的事可别在外随便吹嘘。连二公子没把你当外人,可你这张破嘴可得守住咯!”

姮芳这个妹妹实在啰嗦,总把自己当弟弟训,“放心,我能那么蠢么。不仅连二公子信任,连陆公子都很赏识我呢,几番想拉拢我过去。”

瞧着他那嘚瑟劲,姮芳直叹气,“他那人心思如海深,现在不过是在南直隶,不是他的老巢,故而显得收敛随和些,真若去了京师,前呼后拥的哪儿有你什么位置,你还是老老实实跟着连二公子吧。”

背后不能说人坏话,话音刚落陆翧人就出现了。“嘀咕什么,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少爷莫怪,本人个子矮小,没能及时看见尊驾。”

小万安脾气这么好,陆翧也不好继续挖苦他了,“你们是回洪武坊么,不如一起去喝杯酒。”

陆小爷开了尊口,二人也不好拒绝,只是回洪武坊也免不了打扰曲九畴,还不如在外头找间食肆打发。

“少爷心心念念的物件,小的有法子让您吃到。”

“哦?”姮芳真找到了一间小食肆,临近关张打烊了,好说歹说才容留他们坐下。

陆翧的脸色当时就很不好看,就算是孙楚酒楼、金卮酒楼都为未必能请动他,却被这等小民刁难。刚想拂袖走人,却见姮芳和老掌柜嘀咕几句,居然自己去了后厨。

“今日慢待,请多包涵,我家婆子身体不适,本来是想早些回去侍候她的。”

“婆子身体不适,就让她歇着呗,难道还要你侍候?”

骆展鹏偷偷告诉他,婆子就是浑家、内人的意思,不是侍候的仆妇,陆翧恍然大悟,“那也难为你惦记。”

老掌柜见二人腰金衣紫的,生怕铺子里腌臜,又将座椅擦拭了一番,正好见姮芳捧着蒸笼屉出来,热气蒸腾扑在脸上,白净的面皮显得更透皙了。

“妹……万宝,你这是什么珍馐,得亲自烹饪。”

“上回陆公子说想吃黄州烧梅,我看后头的米面、佐料都是现成的,就自己动手做了一份。”蒸笼盖一揭开,米香裹着肉香四溢,再深深一嗅,又闻得缕缕桔甘糖甜掺杂其中,立刻腹中饥鸣起来。

“陆公子尝尝可还地道,小的怕做的不好,不是那个味儿。”

陆翧夹起小小的一只,真的面皮薄透,软硬适中,哪怕与记忆中的味道全然不符,也足以令他满足,“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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