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琚已经老而为贼了,看出一些端倪来,面上依旧持重:“从目前的形势来看,顾家上蹿下跳似乎有不轨之心,不如咱们坐下来分析一下。”

陆翧、骆展鹏、骆姮芳立刻围拢过来,将连胜泰躺着的罗汉床围得严严实实,“咳咳,你们不用靠那么近,我憋得慌。”

大家笑着又往旁边挪了挪,只听陈琚道:“我们先来说说顾彬吧。南京锦衣卫有监控百官的职责,其中也包括魏国公府,留都的六部动向,每月都会有密函邸报送往京师。”

连胜泰相当惊诧,他一直以为魏国公府在南直隶是无出其右的,没料到小小的顾彬都能在圣上面前指手画脚,“那咱们岂不是还不能得罪他?”

“且听我说。”陈琚示意他稍安勿躁,“南京锦衣卫也需要有人监察,而南京守备太监和南京守备就担负这一职责,所以魏国公府一直以来,都牢牢掌控着南京守备这个位置,从而和锦衣卫使相互制约,彼此牵制。”

“哦……”几个小辈都发出会意的嘘声,有些关节必须得行家点破,否则外人永远是雾里看花。

“魏国公府这些年韬匮藏珠,才勉强得到圣上的信任,而顾彬呢?他又凭什么?”顾彬升任南京锦衣卫使三年,期间都没有裁换,说明圣上对他是放心的,“这样工于心计的一个人,这样机密审慎的职位,暗地里勾结怀远伯,对付魏国公府,要付出什么代价,会不会失去圣上的信任,他怎么会不掂量?”

“可我们的确听到了顾莒与曹劼的对话,这两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啊!”陆翧感到不平,这可是他卧薪尝胆得来的情报,绝无虚假。

“陆公子听我说完。”陈琚依旧不疾不徐,“顾家大房勾结怀远伯,顾家二房却与胡善才结亲,在两者间摇摆是官场大忌,两边都不会信任他,顾彬没有这么蠢。”

姮芳忍不住插话:“但看怀远伯只派了个曹劼出马,就知道他并无诚意,况那曹劼还推三阻四的,顾莒的心思恐怕呀要白费。”

陈琚目露赞许,同时让他们自己斟酌:“所以你们现在再来想想看,这顾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连胜泰琢磨着:“兴许顾莒的行为私自,顾彬大人并不知晓?”

“连自家的动静都不知晓,那顾彬也不配做这个指挥使了。”

“那是为何?你们可别忘了,顾家二房与新安商帮有来往,这银子大房也没少分啊。顾彬不想拉二房一把?”

几个小伙伴都沉默了,平时就知道纵情声乐,哪里会思量这些人情世故,现在就算挠破了头,也想不明白顾家这里头的弯弯绕。

“其实大家的话都各有道理,以顾彬的身份地位,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利害,他默许顾莒勾结怀远伯,绝不是为了对付魏国公府,而是要搅合邵巡抚的差事,最终放二房一条生路。”陈琚从中抽丝剥茧的一分析,那些难以理解的部分就豁然开朗了。

顾彬想保全二房,又不能失了允执厥中的立场,最好的法子就是调转矛头,将邵巡抚受罪谪戍,“这个混账玩意,不能就这么饶过了他。”

“你们想要小惩大诫的话,明的暗的路数很多。若是想扳倒顾氏不得翻身,那就要收集证据,想法子递给陆都督。”陈琚朝陆翧望了一眼,看他是何回应。

连胜泰和陆翧对视一眼,齐声道:“当然是选择不得翻身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