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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斜即夕,众人那是饥肠辘辘,比上了一日的讲堂还要累,“我说陈先生,咱们还是先垫垫饥吧。”
“是啊,我这条伤腿也要换药了。”陈琚说好。
厨房管事上了菜肴,诸凡江鲜杂牲都只搁在陆翧等人面前,给连胜泰上的都是芙蓉豆腐、素烧鹅,“这是为何,我难道是和尚么!”
“夫人交代了,少爷您腿伤未愈,不宜食用荤腥之物。”
“得,我这是只能当和尚了。”
陆翧带头喊他“胜泰师父”,逗得周围人等齐齐低头窃笑。
“我说你们离我远些,偏是不听,你们这一憋笑,害我罗汉床跟着直抖。”这下连陈先生都忍不住开怀,“你可真是个活宝。”
连胜泰心里也明白,世子夫人特意叫来陈琚先生,就是想给自己一个历练的机会,世家大族中子嗣众多,往往只有佼佼者才能拥有自己的幕僚,作为嫡次子大多恣意玩乐而荒废了。
“先生,我刚才仔细想过了,虽然我为了伤腿而怨恨顾莒,可眼下他们要对付邵巡抚,这才是最卑鄙的伎俩,与此相比个人仇恨可以先抛到一边。”
“哦?少爷觉得咱们应该先救邵大人?”
“我在振武营的时日虽然短暂,可也时常讨论为何江南膏腴,几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连胜泰分外诚恳,“如果邵巡抚这样的能臣被无端指摘,继而遭到降罪,那人心还有什么所向!”
“群邪比周而蔽贤,忠臣死于无罪,奸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世乱愈甚。少爷在这个年纪,能去忧心国事,忖量人心,已经非常难得了。”陈琚的话让连胜泰信心满满,“是啊,我就是如此忧国忧民,终日仰天而叹。”
陆翧忍不住弹他的伤腿,“适可而止,否则让你一辈子做和尚。”
骆家兄妹见识到二人蠢顽的一面,顿时觉得也没那么高高在上了,或许他们的凶狠暴虐只是针对外人,真正获得认可后,也是可以一起玩笑戏谑的伙伴。
陈琚任由他们打闹了一阵,才道,“太仓邵氏也不是庸碌之辈,邵巡抚一声令下,南京兵部车驾清吏司、南京工部营缮清吏司全都闻风而动,短短数月就开始抽分竹木,营造四百料以上海沧大船,想之前的历任巡抚,令出而不行,终成一纸空文。”
“以邵巡抚的名望,即使治海不力,也能全身而退。只可惜邵大人在沿海呕心沥血,才积蓄了稍许力量,若是邵大人被罢黜,海难三年难靖。”
姮芳心道:恐怕不止三年,在她离世时,海寇依旧活跃在沿海,而朝廷为了筹饷,几乎掏空了整个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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