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

一封天子御制,由监州尉分发三辅各县。

大汉天子亲征不臣,并拟定均田分民的仁政。

一时间,令不少三辅各县百姓为之恍惚,似乎又回到萧关之战前夕,见到那份令人热血沸腾的檄文。

随着诏书分发,雍州之名广传天下。

长安城内,阴云一片,叛逆之军似乎见到了亡命沙场的结局。

同为从戎仗刀之人,大汉王师之卒是讨伐不臣,是尽君臣之义;他们却是百姓眼中的奸佞恶人,是大汉朝廷诏下的不臣之人。

军心动乱,哗变之音愈演愈烈,超出张修等人的预料。

好在长安封城,那份天子御制只在一部分人口中相传,并未彻底传入坊间,使百姓知晓。

“某就知道。”

“大汉王师迟早要来。”

扶风永寿县,张任套着一袭黑袍,看着城门处的榜文告示。

这里是赵云的封地,常年受朝廷所辖,县中并无士绅豪族敢附逆刘焉,算得上一片乐土。

不久,永寿县内。

一座规格尚可的府中。

夏侯兰望着眼前的张任,有些疑惑道:“先生是?”

“张任。”

“益州武猛从事。”

张任端起茶盏,淡笑道:“莫慌,某是子龙与佑维的师兄!”

“公义兄长?”

夏侯兰顿时一惊,连忙起身作揖道:“某听子龙提起过。”

“夏侯兰。”

“子龙的同乡挚友。”

张任微微颔首,说道:“某就知道,陛下肯定在永寿留人了,随便找个乡老一打听,说是拜访永寿乡侯想要参入义军,便指来你的府门。”

夏侯兰嘴角一抽,苦笑道:“某莽撞了,平时代替子龙照看封地。”

“不必遮掩。”

“扶风的监郡令使?”

张任从腰间的革带摘下竹筒推过去,淡笑道:“这是益州的舆图,某从州中一个奇人手中所拓印,还有一些相关的军事部署。”

夏侯兰抿了口茶水,意味深长道:“所以,张从事是来投诚了?”

“何谓投诚。”

“某可未杀三辅一人。”

张任靠着大椅,神情平淡道:“某年少好勇,悬剑行于天下各州,最终拜师蓬莱散人,久居冀州,还去并州关外杀过鲜卑,乌桓人,见过邦野肆虐的边疆有多少苦难,故而陛下是某想要追随之人,可惜家世不显,门第不高,被州郡所征,只能顺着州中大势而行,某此次可是亲自请命护送粮草,就是为了把益州舆图送出来。”

“多谢。”

夏侯兰肃然起身一拜。

张任打趣道:“难道你不怕某诈你吗?”

“不会。”

夏侯兰淡笑道:“府中一共有三十二位同僚,某相信公义兄长能杀了某等,但绝对杀不出永寿县,这里是子龙的封地,名义上某是朝廷遣派为他打理食邑的官吏,永寿县中没有人敢亵渎永寿乡侯之名,这是子龙在萧关杀出的声望。”

“是啊!”

张任羡慕道:“子龙,佑维命好,他们碰到陛下,年少立下功业,扬名天下,某一生碌碌无为,反而成了附逆之人,辱没门庭。”

“公义兄长。”

“你可要留在永寿?”

夏侯兰将密报递给一个监州尉卒,劝说道:“陛下亲征三辅,不管是张修,还是三辅士人都不可能活下去,不如就借永寿乡勇义军,率军讨伐士族叛逆正名。”

“不了。”

“大汉不缺少一个张公义。”

张任起身饮尽杯中茶水,洒脱道:“不过,陛下可能缺少一个在益州身居高位的将领,若是张修,赵韪等人死在三辅,凉州;益州便无人能与某争锋,到时候某可以配合监州尉,引王师入蜀中。”

“兄长大义。”

夏侯兰神情肃然,作揖再拜。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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