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滁州城外的山林就被一层白蒙蒙的雾气笼罩着,寒意料峭,积雪在脚下发出沉闷的“咯吱”声,仿佛是冬神沉重的叹息。士兵和劳工们组成的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艰难地穿梭在山林间,肩负着沉重的木材,向着隐蔽的造船工坊缓缓前行。

每一根木材都分量十足,压得劳工们脚步踉跄。有人累得满脸通红,牙关紧咬,脖子上青筋暴突,却不敢停歇,生怕一停下就再也迈不动步子;有人滑倒在地,被木材压在身上,疼得闷哼出声,旁人急忙丢下手中物件,七手八脚地帮忙扶起,掸去身上的积雪,又继续赶路。士兵们在队伍两侧,一边呵着热气暖手,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深知,这看似静谧的山林,实则暗藏危机,一旦被元军探子发现,数月的筹备都将毁于一旦。

终于,木材被运到了工坊。工坊隐匿在山谷深处,四周树木繁茂,天然的屏障遮掩了这里的忙碌景象。然而,刚一落脚,工坊内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工匠们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有的工匠眉头紧皱,手中比划着,大声嚷道:“船头得尖一些,这样破水才快,船速能提上去,渡江的时候才更有优势!”另一位年长些的工匠则气得吹胡子瞪眼,反驳道:“尖船头是快,可稳定性太差,遇上大风浪,船不得翻咯?得把船身加宽,稳扎稳打才是正理。”

刘逸尘听闻争吵声匆匆赶来,他身上还带着赶路的寒气,脸色因焦急而微微泛红。一进工坊,便大声喝止:“都别吵了!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时间紧迫,每一分每一秒都耽误不得。”他目光扫过众人,眼神犀利而沉稳,“我安排几位经验丰富的老工匠牵头,共同定下统一标准,大伙都按规矩来,谁要是再捣乱,军法处置!”众人见刘逸尘神色严肃,当下都闭了嘴,乖乖听从安排。

几位老工匠凑到一起,低声商讨,时而点头,时而皱眉,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套可行的方案。工坊里顿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火花四溅,工匠们专心致志地投入到造船工作中,斧凿锯刨,各司其职,紧张又有序。

与此同时,江边芦苇荡里,气氛更是紧张得能拧出水来。探子们身着破旧的渔家衣裳,脸上抹着黑灰,伪装成普通渔夫,悄然潜伏在此。江风呼啸而过,吹得芦苇沙沙作响,探子们冻得瑟瑟发抖,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小心翼翼地标记着暗礁位置,用自制的简易工具测量水流速度,每一个数据都关乎着未来大军渡江的生死安危。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划桨声,探子们心中一惊,忙藏进芦苇丛深处。透过芦苇缝隙,他们看到几艘元军巡逻船缓缓驶来,船上的士兵眼神冷峻,手持利刃,警惕地扫视着江面。探子们心跳陡然加快,大气都不敢出,其中一个年轻探子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小心碰断了一根芦苇,发出轻微的“咔嚓”声。这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江面上却如同惊雷,巡逻船上的元军瞬间警觉,船头一转,朝着这边驶来。

关键时刻,一位年长的探子反应极快,他掏出腰间的酒壶,猛地灌了一大口,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佯装醉酒渔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还朝着元军巡逻船挥手嚷嚷:“军爷,这么冷的天,来喝两口暖暖身子呀!”元军士兵打量了他一番,见只是个醉醺醺的老头,骂骂咧咧了几句,便掉转船头,继续巡逻去了。待元军船只消失在视野里,探子们才松了口气,擦去额头豆大的汗珠,带着珍贵的情报匆匆返回营地。

在滁州城内,朱元璋也没闲着,他深知军心稳固与百姓支持,是这场筹备之战不可或缺的底气。田间地头,几个士兵正懒散地靠在田埂上,对种地之事满脸抵触。朱元璋挽起裤腿,大步流星地走进田里,二话不说,拿起锄头就开始劳作。他一边熟练地翻着土,一边高声讲道:“你们以为种地简单?这和打仗是一个道理!排兵布阵,就如同规划田垄,每一道沟、每一行苗都得有章法;合理分配水源,恰似指挥粮草运输,稍有差池,这一整季的收成可就没了。种地,那也是保家卫国的大事!”士兵们见主公亲自下场示范,不禁面面相觑,随后纷纷动容,抄起农具,认真干起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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