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娘子以为他们要逃跑,结印打得他们魂飞魄散怎么办。

阿生双膝发软,扯着妹妹重新跪下,眼泪汪汪道:“娘子,我们不跑,我们听话。”

红袄小妖惨白着脸,“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

月娥狠狠盯着他们,此时,肯定不能放他们逃跑了。

他们跑了,何人带路。

一条小船在危机四伏的暗河里划行,就如盲人一样乱撞。

再说,他们是活人,结界不同。真找到小鬼说的那处雷阵,简直就像瞎猫遇到死耗子般的幸运。

心里实在是没底。

她双手结印,大喝一声,“说!你们说的若是谎话,该怎么处置!”

阿生痛得血泪直流,指天发誓:“我们若是说谎,天打雷劈。”

月娥收了印,威胁道:“再扮鬼相吓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阿生立刻收回血泪,缩着脑袋,脸上变成清清爽爽的乖小孩一枚。

月娥叹了口气,“其实,你们也是可怜的小鬼,生前受尽了折磨和苦痛。”

呜呜呜呜……

阿生和红袄小妖止住的眼泪,又哗哗的下流。

痛不欲生的生前啊!他们的父母更是惨烈,成了没有魂魄的石头,永远呆在暗河深处,没有出头之日。

月娥愣了一下,眼睛酸涩,有了雾气,“你们都起来吧。”

两只小鬼立刻止了泪,爬起来嘿嘿一笑,讨好道:“娘子若不信,我们带你去雷阵。到了之后,我们只远远看着,不进去。”

鬼话连篇,得给他们好处,才会老实听话,不出岔子。

月娥放柔声音,“阿生,你们前头带路,若是我们破解了雷阵,也带你们走出这条阴冷的暗河。然后,我为你们作超度法事,你们再去轮回转世,下一世做个聪明人。”

阿生和红袄小妖闻言,鬼眼乱转,本打算伺机作怪的想法,一下子跑得无影无踪。

两只小鬼将信将疑地对视,无声地作了一番交流。

阿生:不信,永远被困在水里。

红袄小妖:信娘子,也许真的有出路。

阿生:她真的能被雷阵?

红袄小妖:她若被打得魂飞魄散,就跟爹娘一样。

阿生:她破了阵呢?真的信守诺言,带我们去超生?

红祆小妖:她会结印,不是妄语的人。妄语者,结不了印。

月娥看着两只默默无言的小鬼,挑眉道:“你们不敢带路?还是说的鬼话不可信?”

阿生趿着鼻子,眼睛里渐渐有了清明的神情,昂头道:“娘子,我愿意给您带路。”

月娥这回相信了他的话,“现在,我们要齐心协力,闯雷阵,找生门。”

“是,我们听娘子的话。”两小只异口同声道。

“你们做我的护法,不可再兴风作浪,去一边待着。我们要休息两个时辰,就启程。”

阿生牵着妹妹的手,静静地挂在河对岸的石钟乳上。他挂在上端,红祆小妖拉着他的脚,半截身子淹在水里。

“阿木叔,桑嘉,我们休息两个时辰,恢复了体力就启程。”

桑嘉柔声道:“好。”

一旦牵了娘子的手,他再也舍不得放下。

阿木听到娘子笃定的语气,心里踏实了。

二话不说,他走到另一块岩石上,蜷缩着身子。实在是困得厉害,头一歪,沉沉睡去。

月娥盘腿坐下,直打哈欠。

桑嘉牵着她的手,与她背靠背。

他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背靠背才会更加安全。

很快,桑嘉就听到月娥均匀的呼吸声。

他咧嘴柔柔地一笑,也放心地合上眼睛。

暗河风平浪静,溶洞冬暖夏凉,暖意融融。

夜明珠的光辉照亮了溶洞。

洞子里,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月娥睁开眼睛时,看到阿木正在提水煮茶。

她靠着桑嘉厚实温暖的脊骨睡了一觉,心口里的那股邪气散了许多。

赶紧转头去看河对岸,两只小鬼保持原样,安静地挂在那里。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伸直了睡得僵硬的腿。靠在背后的人身体动了。

“桑嘉睡醒了没有?”

“醒了。”桑嘉侧过脸,眉眼含笑道。

月娥抽回手,没有成功。

“醒了就放开我的手,我要去河边洗漱。”

“我也去,我们一同去河边洗漱。”

月娥不知是他担心自己,还是自己担心他遇到阿生和红袄小妖受惊不适。反正,只好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到河边去漱口,洗脸,洗手。

喝了一碗香喷喷的热茶,吃了几块肉夹馍,肚子里好受了,几个人精神抖擞。

各自收拾一番,他们又坐上了小船。

阿生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月娥下令。

月娥伸手一指,“启程了,前方带路。”

阿生和红袄小妖如一道轻烟,时隐时现地飘荡在河面上。

阿木继续奋力划船,蜿蜒盘旋的河道上出现许多岔道。他不再看罗盘,只看娘子的手势。

月娥看着飘在水面上的阿生,虽然心里直打鼓,老话说,鬼话不可信。但是,在这特殊情况下,惟有相信他,不然,这许多的岔道怎么分,走错一条道,怎么回头。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一切交给天意决定吧。”

桑嘉坐在她身边,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执着利刃,眼睛直视前方。

柔声回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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