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发压低声音道:“奴婢倒盼着她老人家好得再慢一些……这么多年了,她何曾念过小姐对王爷的好?她不曾照拂小姐也就罢了,还总是伺机敲打,给小姐难堪,想让小姐知难而退!这次去净慈寺祈福也是,若不是婉妃娘娘再三坚持,说自己身子不适,只能托小姐你代她前去,太妃压根都不愿带上你,就是生怕王爷跟你说上半句话……如今她的境况,实属活该!”

随着青萝的话,梅玲月不禁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经历……

当时她既受到皇上的冷待,又被长姐骂做没用的废物,与此同时,章家也在一直找她的麻烦……

她数次托人去求助于段少允,可他都避而不见。

在得知段少允要护送太妃等人去寺庙里祈福后,她苦苦哀求她长姐,这才得到了这个陪同前去的机会。

路上太妃对她百般提防,生怕她和段少允单独相处,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机会,趁他去寺外后山巡视时拦住了他的马匹。

她放下身段向他认错,向他诉苦,可他却只说,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所带来的苦果,她是该好好吸取教训,找回当年的本心了。

她便又挽起袖子,给他看她长姐在她身上留的那些淤青伤痕。

终于,他面上的冰霜有了裂痕。

她知道的,他确实对她的所作所为失望了,生气了,可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是舍不得她受苦的……

然而就在那个她与段少允和好如初的大好时机,太妃的人突然找了过来,将她带走好生训诫了一顿,句句不离男女大防,要她束身自重,甚至当下就安排了车马,要在日落前将她送回京城。

她是净慈寺之行唯一一个被送走的贵女,这是何等奇耻大辱。

她满心以为段少允会加以阻拦,至少也会送她一送……

可她的希望落空了。

因此当晚刺客围住寺庙时,她并不在那些受了惊吓的宫娥、女眷之列。

不过,回想起后来发生的事,她的面上逐渐浮起一个诡谲的浅笑,同她清澈稚嫩的脸庞极为不符。

“祈福那日的事,往后都不许再提了。”她语气严厉,不容置喙,“记住,我那日听从太妃的命令,早已提前离开了净慈寺,因此当晚太妃遇刺……不,太妃染病的时候,我根本不在现场。明白了吗?”

青萝忙不迭地点头:“奴婢自然是牢记在心的。”

梅玲月面色舒缓了些,对着她笑笑:“青萝,这些年多亏了你一直陪着我,你知道的,我最是信任你,你也十分能干,从不曾辜负我的信任。虽说当初是长姐将你给了我,起初我也对你多有防备,但后来她数次刺探,甚至对你动用私刑,你都不曾背叛过我,不曾泄露过我哪怕一点秘密……”

青萝拉过她的手,声音轻柔:“小姐,我们主仆间不必说这些。我早就说过,你与我那早逝的妹妹有五分相像,每次看到你受主母和其他几位小姐的欺负,我心里便像刀割一般疼……更何况婉妃娘娘既然将我给了你,我的主子自然就只有你一人。”

两人握着手互相安慰了一阵,青萝又催她道:“小姐,快些写信吧。没了太妃娘娘的阻拦,往后你和王爷之间必然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梅玲月这才振作精神。

不过她才拿起笔,却又重新搁下了。

她起身在书架上翻找了一通,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本落灰泛黄的旧书,略一思索,便在青萝的惊呼声中,忍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以鲜血在扉页写下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这是允哥哥当年被幽禁在别院时,我于一墙之隔,每日弹给他听的旧琴谱。青萝,你想法子送到他手中,他必定会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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