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万一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扔了,以后说不清的,您过来看一眼吧。”
严苓越想越不对,把手机拿好,换了一边,说:“现在的房主是之前买我房子的那个人吗?还是已经换手了?”
中介小哥说:“就是买你房子的那位先生,他房子空了一年,现在才想装修,所以捡到你的东西。”
她房子卖的时候,出手挺快的,房主她也见过,是个看上去挺有钱的小开,带着他女朋友一起看的房。
应该不会中招吧,梁穆的陷阱太多,他跟个全城撒网的猎人一样。
她对中介说:“好吧,我回去看一下,你帮我跟他约个时间。”
挂了电话,梅疏桐拿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给她看。
严苓看到那个利润的数字有点骇人。
“这是卖衣服赚的吗?”严苓问。
梅疏桐道:“这是扇格的赔付,还有一个企业采购的单子,请我们做企业工服。”
“我是做时装的,我还给人做企业工服?”严苓突然来了点国际名模的傲娇。
梅疏桐瞥她说:“5000万,你赚不赚?”
严苓惊了一下,讪讪地撇撇嘴,“哦,企业人挺多的,什么公司啊?”
梅疏桐笑说:“梁氏金控。”
严苓把报表挪走,不看了,“这单做完,梁氏的单别接了,我不要他的钱。”
“他说这是你的钱,”梅疏桐抿嘴说,“你给的分手费,他原路返还。”
她买他股份的2400万,他以项目采购的方式还给她。
严苓一下子红了脸,“神经病啊,不懂他什么意思。”
“不接收分手费,就是不分手咯~”
梅疏桐咬着咖啡吸管,溜了。
严苓:“…………”
——
一个周四的下午,中介帮严苓约好了去公寓拿东西的时间。
晚上六点,房主一家都在。
严苓好久没过去,还没走进楼道,那门卫小哥就认出她了。
她一身红色长及脚踝的阔版大衣,内里穿着极贴身的黑色bodysuit。
这么极具风格的穿着,如此明艳的配色,不是严苓,还能是谁。
门卫小哥很是热情,跟她聊天,说他看过她演的《玫瑰夜光曲》。
“我演得好吗?”
“你比女主演得好,你眼睛里有光,”小哥害羞地挠头,“也比女主漂亮。”
严苓哈哈笑,应他的要求,在他制服里面的白T恤上签了名。
小哥说:“谢谢,想再看你的作品。”
严苓一愣,没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演技,还有人惦记。
到了门口,门上换了密码锁。
以前的门铃也不见了,她找一圈没见门铃按钮,只好屈起手指,敲门。
门打开了,严苓绽开笑容的那一刻,看到那张春风浮动的脸,就跟被急冻了一样,全身僵得硬邦邦的。
她转身就走。
“别别别,”梁穆忙扯住她,“你行行好,让我看看你。”
“看了二十多年了,有什么好看的,放开。”严苓拽自己衣服。
梁穆紧忙搂上去,把她往门里带,她挣扎,他说:“你就不想知道这房子怎么落我手上的?”
这倒是……有点好奇。
严苓说:“就一会儿,说完就走。”
梁穆点头,拉她进门。
家里重新装修过,但基本格局没变,色调还是米色和暖橙色的搭配,壁画用了果绿色点缀。
软装全换了新,沙发是橙色的,有点眼熟,好像是她以前说过的一个设计师做的Pumpkin Sofa。
她在上面坐下,可躺可靠,臀部的包裹感很好。
梁穆去水台倒了温水,端给她。
她接过来喝一口,偷偷拿眼睛瞧他今天穿的这身白色大衣。
羊绒质地,里面穿的是全黑,三件套的西服,只有衬衫是白色,像是从什么正式场合出来。
梁穆在她身边坐下,严苓放下水杯,开门见山,“这房子怎么落你手上的?”
梁穆看她一眼,说:“我买的呀。”
严苓等他接着说,但半天没等到下一句,“没了?”
“房子……不买,还能怎么落手上,抢也抢不来呀。”
严苓懂了,又给他诓进来了。
这里面根本就没有值得好奇的故事!
她站起身就要走,梁穆抱住她,“我说我说。”
严苓推开他,瞪着眼。
梁穆舔舔嘴唇,“你一挂出去,我就买了。”
严苓疑惑,“买房子的人我见过啊,不是你,是个吊儿郎当的小开和他小女朋友。”
“嗯嗯嗯,”梁穆说,“那是沈子成,我朋友,我让他去骗骗你,你什么都托律师代办,要瞒过你也不难。”
严苓认真想了想,她把房子挂出去的时候,正是梁穆刚和宋家订婚时。
“你都订婚了,买我房子干嘛?”
梁穆说:“这是你的家,我不想让它落别人手里。”
严苓哼笑,“多管闲事。”
“还有车,你居然把车卖了,你知道我有多气吗?”梁穆道。
严苓不以为然,“你送我了,就是我的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凭什么气。”
梁穆垂头丧气,“车在楼下,还是给你,你不许再卖了。”
“我不要,这些都是你的,你都拿走。”
“你也是我的,我可以拿走吗?”
严苓冷着脸,“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梁穆笑了,他爱死她这副刺挠又可恨的样子了。
“我买下这里,还有一个原因,”他眼眸微沉,声音轻轻的,似耳语,“我在这里藏了一个秘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发现。”
严苓懵懂地看着他,“你藏什么了?”
梁穆笑着起身,向她伸出手,发出邀请,“来,带你去看。”
严苓愣了愣,把手递给他。
他带她走到主卧。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玫瑰花香扑鼻而来,红玫瑰支支挺立,铺了满墙,角落里坐着一只玫瑰花扎成的熊,脖子上系着黑色丝带,梳妆台,床头柜,床上,都是玫瑰花瓣。
她闯入了一片红色的玫瑰花海。
“喜欢吗?”梁穆说,“我六年前的创意,那时候没有实践。”
严苓手上紧了紧,装没听懂,“什么意思啊?”
梁穆偏过头,靠近她,指了指梳妆台,“你每天出门化妆,这里面多了一件东西,怎么六年都没发现呢?搬家的时候也不仔细检查。”
严苓愣了,她过去六年多数时间都在工作,再不就在缠着他,回到这个家的时候,总是匆匆几天,全是休息睡觉,哪里会去化妆。
搬家时,更不用说,只捡了重要的东西带,梳妆台里的化妆品,没想过带走。
梁穆牵着她,走到梳妆台前,“你拉开看看。”
严苓看了看他,拉开抽屉。
她以前乱七八糟堆放的粉底液、眼影、假睫毛全都不见了,现在里面是满抽屉的红玫瑰,在靠左的位置,玫瑰拥簇着一个黑色的绒布方盒。
严苓倒吸了一口气,用手捂住了嘴,视线像被那方盒烫了,猛然缩回来。
梁穆摸了摸她头发,从容地拿出那个绒布盒,打开。
里面是一枚鸽血红戒指,钻不算太大,但颜色很正,净度高,如血一般,旁边围镶一圈白钻,更衬得那粒血红明艳华贵。
梁穆拿着戒指,侧了侧身,严苓马上扶住他胳膊,声音在发颤,“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
“不要,我不要。”
梁穆笑了,好似没有脸皮一样,“不要,那我站着也行。”
严苓不要看他耍无赖,转头要走,梁穆马上撩开大衣襟边,单膝跪下了。
“苓儿,嫁给我吧。”
严苓脚下像被定住了。
她回过身,看到梁穆跪下的样子,正对着她,仰视着她,舒朗的眼眸如清风霁月。
他白皙皮肤被周围的红色晕染,他满眼满身都是她的颜色。
“苓儿,嫁给我吧。”
他重复了一遍,严苓咬住的唇依然没有放开,但身体的颤动已经出卖了她,她很心动,几乎是本能的趋势,想要与他靠近,想要点头答应。
梁穆拉住她一只手,说:“这场求婚是六年前就策划好的,只是,那时突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走了六年的弯路,是我活该,我让你受苦了,谢谢你,六年都没有放弃我这个混蛋。”
严苓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她不想看他,又舍不得不看他。
梁穆沉一口气,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苓儿,我爱你,像亲人一样爱,原谅我,明白得太晚。你别怕,我这个亲人,不是你爸爸、妈妈、舅舅、姑姑这样的与你只有半世缘分的人,我想成为的,是你的丈夫,唯一一个可以陪你一辈子的人。”
“你别说了……”
严苓觉得心里的城墙在塌陷,她不想又沉入对亲情的向往,她怕等待她的还是一场无妄之灾。
梁穆把她的手贴在胸口,“因为是你,我才觉得爱情是有意义的。你永远占据我心里重要的位置,你是我的爱人,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不必做你不愿意的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怎么生活我都陪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除非我死……”
“闭嘴!”严苓喝止他的胡话。
梁穆望住她通红的眼,诚挚道,“我求你救救我吧,我是个混蛋,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苓儿,求你了,别不要我,我真的会死……”
“你是在求婚,还是在撒泼卖惨,”严苓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不要以为我心软,就好欺负,跪好。”
梁穆低头检查了一下跪姿,“跪好了。”
“戒指。”
严苓把手递过去,梁穆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戒指从戒盒里拔出来,捏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戴上她的中指。
心终于落定了。
梁穆喜滋滋地抱着她手,“答应了哈,不许跑,不许不理我。”
严苓看他跟看个傻子一样,“刚谁说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现在就给我提要求,翻脸比翻书还快。”
“反正你答应了。”
梁穆看着那红艳的鸽血红在她蜜色的指间,他忍不住吻在了她手背。
唇瓣的触感温润,严苓感到一阵酥麻。
她俯下身,与他跪在一处,平视着他,双手扶住他的两颊,说:“梁穆,我再信你一次,你要是敢再……”
后面的话被他吃了进去。
他压住她的唇,缠住她的舌,天雷地火一般。
她剥掉他白色的大衣,他疯狂摩挲她身上紧身衣的拉链。
来不及脱掉全部,也来不及到床上。
他就这么把她搁在满是鲜花的梳妆台上。
积压六年的欲望,像破开堤坝的洪流,一切都失去轻重了。
亲吻是撕咬,抚摸是掐揉,呼吸都是大喘气。
他们是两只抵死缠绵的兽,向对方索取同时,又在不停给与对方,以最紧密的方式宣泄着经年的爱与怨。
他粗重的呼吸贴着她的耳,发出阵阵闷哼。
严苓迷乱的眼挂着泪,看到他耳垂下的小痣,一颤一颤的,她哼笑,轻舔那出颤动,对他说:“你不是看到我……不行吗?”
梁穆掐了把她的腰,臂弯勾住她一只腿,“那天你来之前,我弄过一次。”
严苓闷声笑着,扶他的脸,抵住他额头,看着他因欲望红透的眼,“怎么弄的?”
梁穆捏住她后脖颈,吻她脖子,“想着你弄的。”
严苓坏,还不放过他,“想我什么?”
“想你叫。”
严苓仰着脖子,极尽浪荡地叫了一串,“这样?”
这一副媚骨天成,连嗓子都是勾人的。
梁穆受不住,低骂一句,提前结束了,严苓笑得比叫得还欢。
梁穆捏着她下巴,“咱们还没完,我还有账要跟你算。”
严苓抽纸巾清理战场,魅惑一笑,“什么账?”
“喜欢穿男朋友衣服哈。”梁穆把纸巾狠狠砸到地上。
严苓蹙着眉,想半天,也没懂。
梁穆把她抱去浴室洗,她搂着他脖子吻了一阵,问:“什么男朋友衣服?”
见她一脸懵,梁穆更气。
此时,浓厚水雾沾在她长睫上,蜜色肌肤光洁如绸缎,他想到这每一处紧致浑圆都因他的过错,让人看了去,摸了去,他要是早点明白,又何必有这么一遭。
他又恼自己,又恼她。
按住她肩膀,在淋浴间又做了一次。
期间,严苓被他这一股脑的不明火,弄的莫名其妙,“你到底……怎么了嘛。”
梁穆咬着她后背的脊肉,狠狠道:“我可没碰过别人,不像你,男朋友衣服天天裹身上,从里到外是吗?他有这么弄过你吗?”
这人真是会给自己找不痛快,也不怕把自己气蔫了。
严苓算是明白了,那日在金拱门,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她裹住云琛的衣服,给了让他足以误会的暗示。
这口醋陈了这么久,后劲很足,严苓腰都要塌了,他还问个不休。
最后都到床上了,红玫花瓣一浪高过一浪地涌动。
事后,两人抱着聊天,话题一碰到云琛,他跟条件反射一样,又要脱衣服。
“梁穆,你没完了是吧!”严苓抗拒着。
梁穆压在她身上,气鼓鼓地瞪他,“哦,你要他,就不要我。”
严苓仰在枕头上,实在经不住他磨,“没有要他,没有,好了吧,快睡。”
“没有?”梁穆愣怔了,“我不信,你们同居那么久,除非他不是个男人。”
严苓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
她牵过被子,要蒙头睡觉。
梁穆扯下她的被子,不依不饶的,“你跟他真没有,是不是?是不是没有?”
严苓要疯,这是个什么宝宝啊。
“睡觉,明天我再告诉你。”
“你不说,我睡不着。”
“那你别睡了,我睡了,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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