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这一查,还真查出事了。
只要是人,哪怕是圣人,都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私心,又何况是普通人呢?
国法规定,各公卿大夫豢养私兵不得超过三千,闵先生那封地多了两千人。
这两千人其实说多不多,但也确实是落下了把柄,于是那条豢养私兵意图谋反的罪名就成立了。
谁会傻到手握五千士兵谋反,妄图跟朝廷的军队抗衡?除非他是真的活腻了。
傻子都知道,所谓的意图谋反是诬陷。
赵宁看到这文书都笑了,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真觉得幼稚。
徐凤鸣坐在另一张案几后,瞧见他笑,问:“笑什么?”
赵宁:“秦川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吗?这么快?”徐凤鸣闻言起身,走到赵宁身前去看。
赵宁伸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拉,徐凤鸣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你疯了?传出去就完了!”
“我都把人遣出去了,”赵宁把徐凤鸣拉到怀里抱着,在他脖颈处蹭,他知道怎么弄会让徐凤鸣没有抵抗力,于是那嘴唇总是将触未触地在徐凤鸣耳垂上若有似无地扫来扫去:“就算我们在这里那个……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有人知道我也不怕。”
他当然不怕,他巴不得有人知道呢。
“……”徐凤鸣身子都麻了半边了,他知道赵宁属狗的,这种时候你越理他,他越上劲。
于是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看秦川呈上来那文书。
那上面将秦川的调查结果写得事无巨细,不能说跟弹劾闵先生的文书毫无关系,但事实却相差甚远。
徐凤鸣看得目瞪口呆:“这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本事,都快赶上当年在学院时,黑你的那一众同窗了。”
赵宁闭着眼睛,在徐凤鸣脖颈处吻了吻:“嗯,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凤鸣也看笑了,无奈莞尔:“五千私兵意图造反?真亏得他们说得出来。”
赵宁:“这是坐不住了,要不他们也不必费尽心机,一边弹劾,一边造谣了。
你没发现吗?他们最近在朝堂上极其激进,就是想把闵叔拉下台。”
“这倒是看出来了,”徐凤鸣若有所思,片刻后,徐凤鸣笑了起来:“既然他们这么着急,那我们不如帮他们一把?”
“我正有此意,”赵宁说:“时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开闸放水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赵宁含住徐凤鸣的耳垂,手开始不老实地乱摸。
徐凤鸣猛地抓住赵宁的手:“别乱来,这可是在鸿书殿,你……”
“我就是想在这里,”赵宁气息不稳,呼吸逐渐急促:“我要在每一个地方都来一次,向全世界宣誓,你是我的。”
说罢将徐凤鸣压在身下,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吻住了徐凤鸣的唇。
到底是各种规矩约束下的产物,徐凤鸣脑子还算正常,没有赵宁那么变态,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守住了最后一点礼义廉耻。
徐凤鸣推开赵宁,他被赵宁吻得呼吸不畅,张着嘴微微喘着气,一双桃花眼春波荡漾地看着赵宁:“……你是狗吗?什么地方都能……”
现在的徐凤鸣衣衫不整,那微张的唇,不稳的呼吸和迷离的眼神,在赵宁看来不是规劝,而是欲拒还迎。
“确切地说,”赵宁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俯身,含着徐凤鸣的耳垂:“是条疯狗……”
徐凤鸣:“……”
嗯,确实是条疯狗,还是条精力旺盛的疯狗。
秦川呈上王书的当天,赵宁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将闵先生关进了廷尉狱。
闵先生被关进廷尉狱的第二天,朝会上,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上书,将他的罪行一一列。
最后一脸正气地在朝堂上,让赵宁按照国法,车裂此等乱臣贼子。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公报私仇,最后朝堂上理所应当地爆发了争吵,一派要杀,一派要保。
首当其冲的就是一众曾经在丞相府受过闵先生恩惠的官员,还有就是周景那种刚正不阿,对这里边的门道门儿清的清官。
“君上!闵衡纵容封地的鹰犬劫掠百姓、奸淫妇女!”江卫一脸的义愤填膺:“最后还私养家兵意图谋反!此等乱臣贼子,应当车裂,以儆效尤!”
“君上,臣认为,”林正阳说:“此事还有诸多可疑之处,闵相忧国忧民,忠君爱国,更是为了报效国家作出诸多自我牺牲。
这样一个高风亮节的人,怎么可能纵容属下抢劫百姓、奸淫妇女?!还请君上明察!”
“条条罪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江卫反驳道:“只不知林大人所谓的可疑之处在哪里?”
端坐在案几后的陈尧不动声色转移矛盾:“这案子是秦大人亲自查的,难道林大人是在质疑秦大人的能力?”
“陈大人此言差矣,下官虽奉旨查案,但不免有所疏漏,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到万无一失,不是吗?”
秦川自然知道陈尧那老东西是什么意思,没等到林正阳开口反驳,自己先堵了陈尧。
他也郁闷啊,自己就是查出了闵先生那案子,虽然不符合国法,但也不至于就得罢官查办啊。
秦川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诬陷?
他秉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于是索性查案的证据一股脑全交给了赵宁,他倒是想的好,让赵宁去头疼。
可他万万没想到赵宁这么虎,竟然直接把闵先生抓进了廷尉狱。
现在好了,正好给了陈尧一众人借机发难的机会。
秦川这话一出,正好给了人揪小辫子的机会。
上次在朝堂上被周景气得吐血那位,已经告老了还要出来殚精竭虑老头张笠的儿子,张昂抓住机会,质问道:“秦大人这意思,闵衡是无辜的了?既如此,秦大人呈给君上的文书,那也就是假的了?”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你要么不吭声,要么就开口帮着他们治闵先生的罪。
但你若是敢帮闵先生说话,那你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毕竟案子是你自己查的,文书你也呈上去了。
你现在要翻贡?那你就是欺君!你要想好你有几斤几两,能不能背得动欺君的罪名。
“君上明鉴,张大人那话下官实在担待不起,”秦川不慌不忙,对着赵宁微微一礼:“下官浑身三两重的骨头,实在担不起这欺君的罪名。
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下官区区一介凡人,实在不敢保证自己万无一失,是以有此一说。”
张昂见他如此放低姿态,也不好继续为难他,只得闭嘴。
“君上,”周景忽然开口了:“林大人说得没错,闵相自来我大启做官开始,便殚精竭虑,为了启国的强大,为了百姓呕心沥血。
丞相在位期间所做的贡献人尽皆知,更是被百姓所爱戴。
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谋反呢?还请君上三思。”
“新法规定,论功行赏,功是功,过是过,”江卫说:“我倒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犯了此等滔天大罪,竟然能够以过往的功德来抵罪的。”
陈尧适时道:“没人质疑闵衡的功德,也没人质疑过他当初来启国一展抱负的凌云之志,和为国分忧,为百姓谋福利的决心和所作所为。
可是……周大人可知,人是会变的。
每个人的心性和思想,都会随着年纪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多发生改变。
忠心耿耿的人,也可能叛主,善良的人,最后也可能变成手持利刃的恶魔。
当初闵衡一心忧国忧民,为国分忧,也跟他现在意图谋反的思维并不矛盾。”
周景哂笑一声,瞥向陈尧:“就跟你们这些士族一样是吗?
既能跟着君主鞍前马后,也可以化身吸血的蠹虫,依附在人民和国家的脊柱上敲骨吸髓。”
陈尧:“……”
“周大人这话未免过分了,”江卫毫不客气地白了周景一眼:“现在闵衡意图谋反的证据确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无论如何都是洗不掉的。
既然犯了法,就要依法处置。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