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海上航运最近受到的限制越来越多,批文的手续越来越复杂,靠山赵大人如今又变成了一个没用礼部尚书……种种一切迹象都是一种衰退迹象,让身为京城首富的王大富心里惴惴不安。
先前,他王大富的航海贸易船队能够一个月外出贸易一次。
现如今三个月一次!
带走的货物越来越少,带回来的银子越来越少。
心中冥冥让他感觉,是时候见一下赵清廉赵大人了。
他不能跟缩头乌龟一样,整天在这里思绪番飞,一个劲内耗。
如果赵大人没有个好办法,那就干脆停了吧,这航海海运不干也罢,就是因为干这个航海海运导致王家的风头太盛,整个京城家喻户晓了都。
家里留下的祖训就是,不可张扬,低调内敛行事。
如今的事态,和这句祖训背道而驰。
……
刚从皇宫回来,就听到王大富这个京城第一首富邀请自己过去吃饭,赵清廉的心绪也随之被打断。
今天从乾清宫出来,皇上一口一个询问自己钱财,想要不劳而获的瞬间赚钱法,十分不对劲。
尤其是在寻求自己无果之后,话题牵引到了王大富身上,看来超过八成概率是要宰杀王大富这头肥猪了。
历史上的乾隆有养猪杀猪的爱好。
这个不难解释。
其实自古以来有钱的商贾人士,都是国家圈养和监视的肥猪。
真到了需要的时候,咔嚓他们毫不留情。
莫非……这王大富也感觉到了危机?
如果他能感觉到,倒还算是个聪明人。
虽然知道这一切,但赵清廉无力改变,皇权至上,连和珅那样的人物都只能乖乖被赏赐的三尺白绫上吊而死,他区区一个商贾又能翻起什么风浪波涛来?
这是他的宿命,不可改变的宿命。
“老爷,我们去不去呢?”
“去,当然去。”
觉得在这将死之人身上有利可图的赵清廉还是决定前去一趟。
……
矗立在王府,可谓是奢华一般的存在,要不是少了些皇家的气派庄严,这个王府还真就赶上了王爷们住的府邸。
红漆朱门,雕梁宝柱,金边牌匾,甚是气派,第一次这种感觉是在和珅的府邸,这第二次就是在他京城第一商王大富的这家里。
步入豪庭,入目的是蜿蜒曲折的长亭,长亭婉转,婢女穿梭其中。
整个长亭是建立在水面之上,池中碧潭荡漾,水中游动的金鱼眨巴眨巴肥嘟嘟的大嘴,咕咚咕咚冒出泡来。
“大人,您里面请。”
顺着王府管家的指引,过程用了约莫一炷香功夫儿的时间才来到后厅,可见整个王家府邸是有多大。
王大富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候多时了。
招待清官,王大富没有经验。
但招待赵大人这种远近闻名的大贪官,还是手拿把掐。
只见饭还没开吃,王大富拍拍手,过来的管家把一箱子的银子奉上。
“怕赵大人吃不惯桌子上的这些,特地准备的这一道开胃小菜。”
赵清廉眼神轻瞟过去一眼,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十万两,这才微微一笑,如果数额太小他是不会收的,毕竟冒险。
冒险受贿可以,但一定要收大的。
收了钱,自己也就好问了,王大富开门见山,把心中的疑虑全都道了出来。
“赵大人,您的权力已经大不如前了,如今一个礼部尚书。
我没了你这个靠山后,海上贸易的差事是越来越难做,一个海关手续办了一个月都下不来,每次贸易结束,朝廷要的银子也越来越多。
我想要不办这个海上贸易了。
麻烦大人能够体谅体谅小的。”
事实并没有按照王大富相信的那样换来赵大人的严词拒绝,相反,对方只是端起茶杯,用茶盖拨弄了茶水上的浮沫后,简简单单点了个头。
“嗯。”
“赵大人,你这是答应了?”
“可以不做。”
王大富激动的拍大腿。
“太好了!
朝廷找我索要的越来越多,真是不堪重负阿。
每次航运毛利也才十万两银子左右,朝廷哪次不是狮子大开口,一口就要咬七八成走,我是有苦不能言呐。
想着下次航运多拉点货,多派一艘船赚回来。
哪知道海关条文越卡越严,审批越来越慢。
这不是不给人活路嘛。
再不停止海上航运,我非得被朝廷给吸干不可。”
赵清廉没有言语,只是嘴角淡淡一笑。
他向着四周打量起整个王家府邸,厅堂,楼阁,墙上的摆件,都处处彰显着奢华。
想到以后这些东西都要归朝廷归乾隆去筹备重建满八旗,赵清廉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于是乎他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王大富,冷漠的语气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不愿意就可以的?”
“!”王大富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汗水在后脊梁汇集,沿着脊梁流到屁股沟子。
“赵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要说真的什么差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刚刚赵大人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话,直接把他的魂都要吓出来了,终究是……是被朝廷盯上了吗。
“朝廷,朝廷要怎么对我?我这万贯家财啊!”
王大富急的眼泪横飙。
赵清廉也算是看出来了,王大富心里也猜到了自己的结局,起码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我大清拥有四海,倘使朝廷节用时以爱人,使民以时,各级官员清廉自守,开丝绸、瓷器、茶叶通商之路,仅此三项即可富甲天下,何至于今日之国库亏空!
上下挥霍无度,便掠之于民!
民变在即,便掠之于商!”
王大富咆哮着,嘶吼着,把心底话全都嚷嚷了出来,以前碍于文字狱,他深恐高声语让人抓住话柄,今天也算是大胆放肆一次!
话语到了此处,已经有了哭腔。
“王某家产有今日之大,全仰仗祖上数代人一代代的积累。
老老太爷创业之初,何其艰辛?
我爷爷当初更是一条扁担跳着我走遍整个关东,才打下的这份基业。
王某我没犯过任何事,任何法。
难道家大业大也是罪?
难道努力也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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