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别和老子说那些废话，老子听着就是火气，说话就说重要的话。”
“是……”
又在黑暗中走了一段路后，齐宕试探着问道：“前辈是什么境界的？”
齐宕刚才勉强挡住了对方一击，想知道自己面对兽族时的应对情况。此前他只有驳弱生那位兽族最高境界在世凶镬的印象，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被全方位碾压感，实在不能作参考。
这应该不算废话吧。齐宕暗自想到。
他本是有点抱着侥幸的心，手都准备抬起再挡一击，结果红象居然回答起来道：“老子离老子的哥哥差远了，连贯恶都没有，还只是横暴八重。你若连老子刚才那一下都挡不住，那也是个废物。”
齐宕点起头来，他不再开口说话了。
看来这红象前辈其实话挺多的，只不过和它说话时要注意精简自己的语言。齐宕明白了这个道理。
哦。这条洞窟走廊好像走完了，齐宕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极其空旷的大厅里。
两盏极其明亮的白光在前方突兀亮起，接着一个比身旁红象还要庞大的声黑影缓缓走来。
其走近后，齐宕才看见这是一头更加魁梧巨大的红象，高有四丈余，宛如一座小山，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的前行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就是那个说是驳族长派来送口信的人族？看来印记是真的。”
那头红象将硕大头颅靠近齐宕，宛如一座小屋的象头几乎挤满了整个齐宕的视野。两根粗大的炽白色象牙横立在齐宕身体两边，其中蕴含的力量令他有点胆战心惊。
齐宕觉得这对兄弟肯定性格类似，所以他压根干脆不说什么拜见的话了。
“老子好歹是红象族族长，以前万族大会的时候见过驳族长的，真是又有几百年未见了。你要给兽王送口信那就去吧，是不知道路吗？屯根，你带他去！”
“可以，哥哥，老子就带这厮去找兽王。”
“啊，谢谢红象侯爵前辈帮助小子。”齐宕下意识便道谢出来了。
“你这厮快跟上老子！”
齐宕只是个道谢的时间，前面的红象侯就不见了，似乎是退回黑暗里去了，他连忙转头去追上已经走远了的红象侯之弟，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
这对兄弟还真是一模一样啊！但是红象侯爵哥哥要更有礼貌一点，它喊我都是说你，比你这厮听上去还是顺耳很多。
齐宕尾随在屯根身后，心中嘀咕起来。
兽族们做事说话还真是非常利落，一会就什么都敲定了。相比起来，齐宕又想起午时初见古教头他们时，古教头和那个伙计在角落里商量了很久话后才让自己跟着商队走。
想起古教头他们，齐宕又感慨道，这位红象侯还真是对人族既不厌恶也不喜爱，就连身前这位脾气大的屯根初见自己时的表情也很平淡，这就是黑檀城的商人们能借玄章原的道的原因吧。
虽然古教头解释过，但齐宕还是觉得亲眼见识了红象侯展示出来的一部分性格后自己的理解更深了些。
又有什么来了！
齐宕目视前方，洞窟的出口将要到了，那里一头巨大的鸟形影子挡住了路。
“罗禹，你这厮跑来做什么，滚开！”
屯根大吼道。
哈，原来它不止喊自己是喊你这厮啊。齐宕微微笑起。
“吾是来汝这里杀外面进来的人族的！”
外面进来的人族？齐宕脸上笑容逐渐淡去，皱起眉头来。
“谁准你这厮杀的！”
“当然是我主之命，吾先给汝让，吾进去与你哥哥说。”
“好，老子不管你这厮，自去与老子的哥哥说。”
屯根向前走去，罗禹向里看来，鸟嘴翘起，狞笑着：“吾说怎么有人味，果然真有。”
罗禹与齐宕对上了眼，笑容狰狞。
齐宕一眼就见到了对方脖子上那一串人头中，罗教头死不瞑目的脸，上面还有鲜血在缓缓淌下。
他抿了抿唇，脸色微白地从罗禹身下经过。
“关你这厮什么事！”
“行，既然汝带着的吾就不动手了，他要是落单的话可别怪吾贪心，金城境可很稀有诶！”
罗禹收起双翅往洞里走去了，它最后说出的这句话带上了点戾啸音，震得齐宕耳边嗡嗡响了响，少年晃了晃头，驱赶掉那点不适感。
“这些鸟厮吵得很！”
屯根骂了一句，继续走起，齐宕默默跟了上去。
罗教头死了。其实齐宕并没多少愤怒意味，悲伤反而占了更多，那是曾经有过一点交情的人突然就永远无法再见的伤感。
对方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挣扎着尽力在活下去，想活得更好些，可多半在与自己分开没多久就惨死了。他能想见对方都没来得及抵抗就被杀了，那头大鸟的境界齐宕能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都力不能及。
果然世间更多兽族与人族的关系还是像它那样吗？齐宕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在道中也是这么被教育的，只不过相处得很亲密的驳老前辈并没有给他带来这种感觉过。
今天他是实实在在见到了的。除了古教头之外，那头大鸟脖子上还圈着层层叠叠的头颅串，听它口气是把这些修行体境的人当作收藏了。
齐宕握紧拳头，心中有着混杂斑驳的不爽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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