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章原幅员极其辽阔。
齐宕跟随着屯根在山林间曲折行进,一路毫不停歇,直到第三天的中午时,屯根终于停下了步伐,吼道:“老子累了,休息一会儿!”
屯根轰得一声躺下,掀倒了数棵大树,巨躯坠地的一瞬间齐宕都感觉自己被震得浮空了一刹那。
“好……”齐宕也跟着停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在一块巨石上。
这几天他们之间也熟悉了很多,齐宕明白这位红象屯根也是个话痨,但它不会主动说什么话,只是在齐宕问问题的时候滔滔不绝回答起来,而且屯根从来没有显露出对回答齐宕的问题很不耐烦的态度。
屯根只是很讨厌齐宕说些人族间常说的套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总是由齐宕主动发起提出问题,之后屯根详细为齐宕解惑,当然有时候齐宕的问题屯根根本回答不上来。
屯根从来不会问关于齐宕的事,它似乎对齐宕毫无好奇心。
“屯根前辈,我们还要走多久啊?”
几天下来,对方倒是允许齐宕喊它名字了。
“早得很!还在老子的哥哥的地盘没出去,今天能到六冠鸟公的东直区域,走完东直区域才见得到兽王。前几天那只鸟厮就是六冠鸟公手下的,六冠鸟公手下全是烦喳喳的鸟厮!”
屯根大声喊起,话语中又不经意间给了许多齐宕并没有问的情报。
不仅如此,在前几天的相处时光里,齐宕从对方那知道了非常多关于黑木林岭的事情。比如屯根的兄长红象侯名为屯灾,麾下有四座,其中一座就是屯根,屯根还是这四座里最强的。而整个东北区域最强的还是红象侯屯灾,它现在是贯恶五重的境界了。
在人族修行的体境中,体境达到藏血后的力量才能堪堪能和兽族的横暴五重齐平,并且兽族修行到横暴八重时,力量已经堪比藏血境巅峰了。
齐宕现在还只是金城上境的巅峰罢了,在这黑木林岭里,比他强的兽类数不胜数。
他在技一惟道时,只见过已经是兽类修行极境的在世凶镬驳弱生,但驳弱生从来没有刻意展示过自己的力量,所以齐宕还不是很明白兽族的实力。来这玄章原一遭,他才算是真正有所理解了。
爷爷打得过那位红象伯爵吗。齐宕发出疑问,要知道他的道首爷爷齐无彻的武境和体境已经抵达登峰造极境了,人中难找敌手,可齐宕会有红象侯比自家爷爷还要强的预感。
玄章原兽王麾下十二悍将,除去一只大妖外,每一个都达到了贯恶境界,红象侯还只算是中游水平。
境界最低的悍将是贯恶一重的西南区域五冠鸟伯毕非子。但它昨年被一外来人族杀害了,同时还有一座被杀,一座被废,剩下两座逃跑了。后面新来的悍将是贯恶二重,又把十二悍将的下限往上提了。
齐宕还问过屯根那位外来的高人是谁,但屯根大吼着关老子什么事,老子不知道。之后还吹嘘起自己的哥哥,说要是那个人族对上哥哥,那就跑不掉了了。
他有些憧憬地想着那未曾谋面之人的英姿,自己现在还比不过身旁同样是座的屯根,对方却将四座联手都不放在眼里,顺便还取了它们主上的命,之后全身而退。
好想见一见那位高人。
“屯根前辈,为什么不生气呢,明明那个人族把您所在玄章原的同胞杀了,还大闹了一通。”
“劳什子同胞,老子是红象族的,同胞也是红象,那冠鸟族的死了与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最烦鸟厮了!它死了是自己弱死的,不如让老子去当西南伯爵!”
“小子受教了。”
“走了!老子又有力了!”
屯根一甩鼻子就站起了身,也没看身后齐宕的动作,自顾自就往前继续走了。
齐宕跟了上去,他看着前面带着路的巨大红象,心里一直啧啧称奇。因为他上去无论哪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密林,但屯根前辈总能找到一条连它那身体都能穿过的路。
“屯根前辈,您常走这条路吗?”
“老子从还没开蒙的时候就在走了,都走了几百年了!”
“红象一族一直生活在玄章原吗?”
“当然,老子一族都在玄章原呆了上万年了,兽王都是后面才来的,就是它来的时候老子还没出生。”
“上万年……”齐宕感慨地自言自语道。
兽族的寿命比起人族来绵长太多了,随便说一个时间尺度都让才降生世间区区十五年的齐宕无法完全体会到其中的厚重意味。
“前辈您有多少岁了?”
“老子记不清了,三百四百岁肯定有。”
屯根炽白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有点惘然的情绪,又一闪而逝了。
“啊,前辈在兽族里算是很高的水平吗?”
齐宕记得兽族平均寿命是一千岁,而红象一族的寿命更为悠长,这么换算屯根前辈还是青年。
“高?老子想想,要是红象族,老子全族排前十,老子的哥哥排在第二。要是全体兽族,还有那些鸟厮,水里的,老子屁都不是,上脉的,天脉的,比老子的下脉可不是只强一点点!昂!!!!”
屯根愤愤不平吼道,最后还带上一声绵长的象鸣音,惊起方圆数里蒙昧的鸟兽们全都四散惊恐逃开。
屯根发泄完后忽然回头看向齐宕,勾起了嘴角。
齐宕第一次见对方回头看自己,还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笑容,惊得一下呆滞住了,小意问道:“前辈您怎么了?”
“老子看你这厮人毛都没长齐,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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