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看!”肖俊笑嘿嘿地伸出手机。刚才听见蒋理背诵有关桃花的诗,他赶紧把记住的两句发信给笨哥,询问是什么意思。肖踌回话了:应该是李商隐的《嘲桃》,说的是春风吹开了桃花,桃花不知感激,反而讥笑春风。用来讽刺得意后负心的小人。
配上肖俊的这份嘿嘿笑,冰美人还是又被气哭了,而且这次是当着肖俊的面。她实在忍不住了。肖俊温柔地安慰道:“今晚我们出去吃吧,消消气。我喊我哥付账。”冰美人想想肖踌的那个受气包子样,也不想让老同学看她这打败仗的样子,摆摆手,问他苏州那个出租房退了没有。她想自己过去住一住。
一个月没到呢,当然没退,屋里的用品也还都在原处。就这样,冰美人又走了,肖俊也立即又消失了,还带走了奶奶的首饰。因为,他要给奶奶抱回一个漂亮重孙了,先借用一下求婚用品也不为过。
蚌埠与苏州的空中,再一次来回传递着哀求声与愤怒声。
“把我那些带保质期的东西都给那丫头吧,我不回来了。”
“你还能一辈子不回来吗?我们老了不仅需要你照顾,还‘真得好想你’怎么办?”
“雇个保姆呀?你们有钱,一人雇一百个!等你们拄拐杖的年代,我也已经到更年期了,更不想回家看两个豁牙巴吵架!”
狰狞妈闻后发信:“臭丫头,你的东西都给别人,什么意思?再不回来,你饭碗都给别人了,知不知道!”
收到回信:“就是,连我的饭碗都送给别人,我还回来干嘛?让他送吧,我这辈子不回来了,省着你们把我都送给别人!”
一天又一天,手机又变成了令人心碎的忙音,无尽的“嘀——嘀——”
蒋理再次厚着脸皮求领导:让女儿停薪留职,昕儿帮忙干一阵子。
领导再次问他新写手找到了没有,并反复强调“要去路局见面培训的”。蒋理也清楚地记得,昕儿的文章里也曾透露过她是女生。而单位里的女职工人数太少,人家下班了还都要照顾老小忙家务的,根本就没有写作的时间。没人可以替代昕儿的身份。
越来越多的期盼与不祥感,不断地加压在蒋理的心头,越来越重,令他日日夜夜越来越透不过气来。
终于——“你和家人,真得愿意?”领导们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姑夫与亲爸。
他也舍不得,但女儿已舍弃。眼见这么一个好岗位随时丢失,待铁路部门改革后,更是找人哭诉都一时找不到门了,不如现在完璧归赵。况且,昕儿的病情继续发展下去,不知是何情况,而铁路拥有非常好的医保……蒋理一声叹气,点点头。
回家,背诵整理了许久的台词:“女孩子文笔特别好,在这和尚单位里实属难得。只要有钱把病治好,肯定升官。让她帮我们留个心,看看每年的政策,是否有可趁之机。等那两个孩子懂事了,浪子回头,有她帮我们看着空缺呢,我们再进来呗!而且那孩子还特别知恩图报,她欠我们一个大大的人情,未来肯定还会照着我们女儿,女儿不就平步青云啦?”听得狰狞妈一时鬼迷心窍又心花怒放,不顾矮老马的坚决反对,使劲点头赞道:“这个主意好!”
终于——2005年的2月,蚌埠机务段多了一位长相一般却面带微笑的女叫班员,每一次工会和团委组织的写作活动都会有她的参与。3月,全国61个铁路分局撤销。蚌埠铁路分局改为上海铁路局蚌埠办事处。原福州分局管辖的站段,由上海局划分至了南昌局。同时,武汉、西安、太原三个铁路局再次成立。5月,众多与行车无直接关系的单位被撤消或划出铁路部门,其中包括蚌埠铁路电视台、铁路医院、铁路幼儿园和各中小学等单位。众多站段合并,比如:阜阳机务段并给了合肥机务段。93岁的蚌埠机务段与1978年成立的南京东机务段合并,从此更名为宁东机务段蚌埠作业基地。
“我们变年轻啦!”蒋理逗趣悲喜交加的徒儿。
昕儿被分配至公寓,是蒋理考虑到昕儿的病还没治好,迟早会被大家发现。如果病情不断加重,还经常需要休息,而公寓楼里有床。何况,用领导话说,她没有相关的专业技术或资历。而且段内进入越来越多的高材生,他们已有的学历与技术操作能力,对昕儿来说是一份威胁,不如主动退到工资档位最低的地方躲一躲了,少一点闲话,多一点安心。正好又有叫班员快退休了,所以干脆向领导主动申请,直接让昕儿接班。只不过,他防止领导问太多,从而暴露了病情,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备了动人心扉的理由先声夺人:“那里更方便接触大量的一线职工,方便及时获取最新的一线消息,方便为我段提供最真实生动的一线报道,岂不更美哉?”
得知昕儿顶了冰美人的岗位,肖奶奶赶紧又拄着拐杖亲自出马,给俊孙办理了停薪留职。没让踌孙就近办事,因为生怕他那个笨蛋把事情办砸了。至于改革后会有哪些影响,不管了!大不了到时候再来一场倚老卖老。
因为机车乘务员是机务段最重要的人物,只能多不能少,所以单位暂且给肖俊的名字留了下来。
得知肖俊的岗位还在,申家骂师徒俩:“一个自以为是的笨蛋,一个不知吭声的叛徒!”一句“再也不许进申家”,蒋理还真在肖踌的备用新房内过夜了。这一夜过来,真实地感受到睡在这里可以与徒儿一起上下班,可以随时与有素质的两家人聊天问话,太舒服了。蒋理从此真正爱上了这个寂寞的婚房。胖妈因此在自家鞋架上为师傅备了双拖鞋,方便他随时过来聊天与用餐。
男人真得不回家了,狰狞妈更是坐立不安了。有时间也不跟踪了,直接在乘务员班车附近堵路!被堵着了,蒋理回家睡一睡。没堵着,他就溜来这儿歇一歇。当然了,蒋理事先配上心疼又焦急的表情,拍着大腿嘱咐了神爹:“如今她一见我,就气得要当吊死鬼。如果你不想让她早点背过气去,就千万不要告诉她呀!起码等晴儿回来。”
“谢谢姑夫咬牙割肉!”仙娘笑呵呵地端上一杯茶。昕儿入段后,仙娘不打工了,随时在家作备用军。姑父早上不能陪昕儿去段时,就由她护送上段车。姑父还换了个彩屏手机,原来那个黑白手机带着同事们的电话号码给了仙娘,方便公寓叫班员们随时与她联系——也方便她娘俩在楼下直接传达跟踪者的最新动态。
“如果那时不咬牙,现在要么天天提心吊胆,要么以泪洗面,哪是尽头?”蒋理一声叹气,抿了一口茶,问昕儿,“至今没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吧?”
昕儿注意到,姑父是皱着眉头问的。一定是因为她的皮肤突然变黑了。确定昕儿入段后,蒋理看见冰美人留下的护肤品,想起她事先发的信息,也就真得全拿过来给她娘俩用了。既防止放过期造成不必要的浪费,也想让昕儿变得更白更可爱一些,那会更招人疼爱。昕儿也就试着用了,很快感觉美白面膜的效果最明显,用一次白一次,因此每天都用一次。也就在快要用完之时,皮肤突然变黑了,比用面膜前黑得太多,不知为什么。
不影响自己当个好职工,不影响知心人之间的交流,何况现在仍然不想找男友,黑一些怕什么呀?昕儿微笑着摇摇头,与姑父聊单位里的事情。姐姐们事先听蒋理说了她的情况,就让她每天负责打扫卫生,不用上夜班,也省着报班出错。就连打开水这样平常的事情,姐姐们也不让她动手,防止烫着了。做完工作后,她还可以看书自学,随处找暂时空闲的电脑打文章,也不用浪费稿纸和时间了。既然要给组织争业绩、给姑父争面子,每次她打扫着灰尘、铺着床单、叠着被子,都会更加关注乘务员们的聊天内容,随时捕捉新闻动态。最让她高兴的,是发给铁道报社的文稿可以直接从单位电脑发送,不发地方报社就用不着再去麻烦肖踌家了。她停下了地方报刊的投稿,写作精力全部放在了单位里。大家在相处与观察中发现,申家姐妹俩都是不喜欢与人主动聊天的类型,但问话她会详细地作答,待人的态度非常好。最终正如姑父所愿,姐姐们见她犯病时,会帮忙将她扶入更衣室内休息,让她安安静静地歇一会儿。
其实,她不会报错机班名称的,顶多话语中断。但这些是姐姐们的关爱,就听话照办吧。只是姐姐们问起她家的事情或儿时的经历,她仍会略有保密。总归,她习惯了不给别人增添心里垃圾。再加上,近期在杂志里看见古龙老师的言论:不与人分享快乐只说烦恼的人,会令人见了就溜之大吉。这让她感觉在这男人居多的环境里,更是不能随意诉苦,那就争取打造最完美的工作业绩吧。但如果有人在其他途径听见了她家里的相关消息,问起具体情况,她也会与对方聊一些真实回忆。别人真得愿意听,她就愿意讲,这是与热心人交心。
男人们仍然带着烟味满世界地跑。但那些都是别人自愿选择的生活方式,自己管不了就无需多操心。虽然那公寓的房门一打开,经常扑面而来的烟味确实很呛人,但屏住呼吸开门开窗通通空气,一会儿也就好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姐姐们继续叙说着各自的家务事,她在一旁认真地听。如今的妈妈们,出门撑起半边天,在家撑起整个天,确实很累。大家有机会坐在一起,经常吐槽一下不干家务的男人,哀叹越大越不听话的孩子,发泄一下情绪,相互安慰一翻,方便回家继续过日子嘛。自己儿时在火车站陪仙娘上班时,听阿姨们聊到最痛处或骂两句解解恨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况,只有真正地了解了她们,才有机会及时给予回报。
很快,上海铁道报的编辑通过办公电话与她联系了,每次都问一些单位内的最新情况,布置一个新任务。终于,她在仙娘的陪同下,赶往杭州参加了通讯员培训。宁东团委更是经常与她联系了,每一期团刊都至少有她的两篇文章。最多一次,一本书上出现五次她的名字,不得不用上了她的真名申昕。受人重用的感觉,真得让她很来劲。所以,她对所有部门和朋友的约稿都有求必应。何况,姑父经常给狰狞妈传喜报、看团刊,让狰狞妈满心期待着女儿回来就可以跟着一飞冲天呢,也就少了许多唠叨。姑父偶尔又有笑容了,真好。
她也有倔强的地方。姐姐们劝她放下书本多休息,多找一些有名气的大医院去看病,问她健康重要,还是文章、学历重要?她却总是一笑而过。大医院也去看过了,起先有点效果,但也只是起先那一阵子,很快又成了这状态。而姑父早就对领导们说过,她很快就会成为全国通用的大学生,拿不到学历就是姑父食言,所以自己怎能半途而废?
至于坚持写文章嘛——昕儿又情不自禁地笑了。在通讯员培训班里,老师在课上说:“对于这个集体,我们的每一篇文章都代表我们对这个大家庭的爱。家庭被我们描述得越美,我们每一个人都更有光彩。”
只需努力就有幸福的事情,都不算事,努力就行。烦心的事情只有一个,姑父知道的。三八妇女节,女职工们在龙子湖边参加竞走活动。肖踌为了逃避胖妈的反复说教,提前赶八路去候班。公交车经过龙子湖边,他一眼瞥见岸边小径上似乎有昕儿的身影,在那一人漫步呢!没有仙娘的陪伴,她是犯病了,还是等约会呢?吓得肖踌赶紧在下一站下了车,一路小跑去撵昕儿。跑近了才发现,大多数姐姐在前面,还有两位姐姐在昕儿身边跟着呢,不知是不是他的眼珠子刚才只盯在昕儿的身上,没注意到姐姐们的身影。但现在,万一她犯病了,这两位姐姐抱不动怎么办?旁边都是湖水!所以,肖踌就在她屁股后面悄悄地跟着了,走一步跟一步。直到有一位姐姐发现了,笑问他凑啥热闹呢,昕儿才一回头,厌恶地看他一眼。不知是否被他气的,昕儿真得犯病了,就那样愣愣地继续向前走。他也就一步不离地跟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探头盯着,让一路偶遇的人们也咧嘴一笑——龙子湖边又一执着的追求者!
从此,段内不止一个人笑问了,问她与肖踌到底什么关系。告诉他们两家是暂时的邻居?他俩会变成每天都见面的有缘人。说瘦爸对她家有恩情,她答应了胖妈为肖踌物色一位优秀的女友?他们更会催着自己去看病。告诉他们自己答应了姑父适时地帮他解心结?那更是知心爱人了。所以,昕儿只回答他是姑父的徒儿,又与冰美人是同班同学。这都够烦心了,昨天竟然又听胖妈与仙娘聊天:肖踌这次约会的女生很腼腆,女生听同事开玩笑说肖踌有心上人了,就主动退出了!这……自己变成什么角色了!
肖踌告诉胖妈:昕儿入段了。胖妈也很惊喜,但立即追问昕儿有没有趁着铁路报销体制还未改革,赶紧去大医院看病?
又睡醒了,肖踌又跟着师傅来到叫班室,远远地看着她。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因为每一次,昕儿都是本着脸说自己很忙,没时间与他说话,让他有空就去背书。姐姐们都在旁边看着他笑。
姐姐们说她饭量不小,但她明显更瘦了。双眼皮又深了一些,但脸上疙瘩却没见少,肤色也突然变黑了。用师傅话说,她的长相已经越来越不是胖妈中意的类型了……
昕儿抬头看看他,招招手示意过去。啊?在姐姐们的惊喜笑容中,肖踌受宠若惊地走过去,愣愣地听她问话:“编辑来电,要写身边的一位优秀青年。写你好不好?”
“啊不不不,”肖踌如梦初醒,吓得直摇头,“我是平常人干平常事,有啥好写的,千万别写。”自己确实没啥光辉事迹,还是追不上女友的笨哥哥。名字上报,岂不更遭人笑话?
昕儿生气,但还是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速与音量:“可以把平常的事情做到最好,就是大众的榜样。你拼命付出,却不愿做榜样,不和我爸一样气人吗?一个人默默奉献,可以提供多大的能量?像人家雷锋,把奉献精神留给后人、散给万众,那才是最大的好人。”
“车间里不缺猛将,段内更是不缺各类人材,你写我什么呢?”肖踌就是想不出自己有啥好写的。
昕儿本着脸:“今天就要交稿,你给我介绍一个采访对象。”偏偏有一位路过者竖耳听见了,立即隔着窗口伸头大叫:“人家找你当对象,你就当呗!”蒋理不等大家笑喝,立即指着那人大叫:“他比人家能,就采访他了!”吓得那人哧溜一下跑没影了。
是啊,愿意认真工作的人很多,但很少有愿意接受独家采访的。肖踌红着脸抬头看师傅:昕儿这任务,怎么帮忙呢?
“人家要年轻人,你看我这半截老头子干嘛呀?”在姐姐们的哈哈笑声中,蒋理摇摇头示遗憾,“一辈子都是讲大理机班上报,我还真想让她给我单独写一篇呢。再配一张个人照片,让全局人知道我有多帅。我回家把报纸贴书柜玻璃门上,留看一辈子,美滋滋一辈子!可惜,超龄喽!你就珍惜大好时光吧,也许失不再来。”
见师傅又与大家玩笑了,不便插嘴,肖踌也就没敢再吱声。看看昕儿,她已经拿笔在稿纸上写了起来,也没了声音。直到他们准备离开时,蒋理凑近看一看,才发现昕儿即将完成文稿,来句玩笑:“不能给我徒儿写得更英俊一点吗?”昕儿回答:“长相不属于事迹范围,写报道不可以胡说八道。”
哦,还是写他了。看着昕儿严肃的神色,肖踌突然想起:她想写啥都可以写出内容的,刚才我的态度是否贬低了她的能力?怯怯地再问一声:写他什么了?
师傅看着稿纸告诉他:“你有雷打不动的坐姿,有主动记知识的习惯,有一辈子不出差错的志向,具备许多独生子女最缺乏的主动进取的精神。”
肖踌抠抠手指:“心有疑,随札记,就人问,求确义。中国孩子学习时本就应该是这样子。何况,男儿志兮天下事,但有进兮不有止,言志已酬便无志。我只是记了记遇见但不会做的事情,没遇见的还多着呢。以后肯定还要学习驾驶电车,或者更多的机型,应该需要更多的努力。”
昕儿两眼一睁,追问道:“第一句是《弟子规》里内容,我知道。后一句古语哪来的?”姑父告知:“梁启超的《志未酬》,大概意思就是说男儿需要志向远大,并不能停下,一旦自满就不会有进步了。”
“这话说得好,就当文章结尾了。”昕儿笑着一点头,让肖踌先是一愣,后也跟着笑了。自己好像帮上忙了。
凭借肖踌对讲大理机班工作态度的继承与发扬,凭借他在同龄者中出色的素质表现,肖踌的故事上报了。有会吹拉弹唱的,还有各类技术高手,蚌埠地区各方面人才确实很多,倒是肖踌的名字抢先在宁东绽放光彩。12月,他与昕儿都荣获增强共青团员意识主题教育活动“优秀团员”称号。“准备一起拿证书啦!”许多人见他们又多了一份玩笑。
“怎么感谢人家?”家里,胖妈端着《上海铁道报》,皱着眉头看笨儿的名字以主角的身份反复出现,看昕儿的名字静静地立于标题与文章的中间。瘦爸告诉胖妈:一条东西向新马路即将穿过他们工厂,到时只剩下一座小小的办公楼立在路边。他与书记商量了,准备让仙娘去荣军医院给神爹开个仍需吃药的证明,提前办了病退,转交社保局发放退休工资。从此居委会代收党费,也负责随时关注这一家的生活所需。
胖妈点点头,下楼去与仙娘说了这一情况,又提起手术治疗近视眼的事情。“这些是领导该做的事情,不用谢。倒是我们必须谢谢丫头。机务段刚并段,就给我那笨儿造了这么好的名声。我们打听了,蚌埠也已经有了激光治疗近视眼的技术。带丫头去做了吧,省着再摔了眼镜,碰着那些玻璃渣子,危险。我们垫一半钱,算是朋友间的感谢与互助。再不同意,我们就直接付全款,给你们预约了。”
仙娘回答:“好孩子,我们不写有别人写。是金子总会发光引人关注。这是肖踌自己努力取得了成果,所以也不用谢。”并没有接受胖妈的额外帮助。昕儿听说后,却让仙娘接下这一好意。虽然只是赔偿当年一个眼镜的问题,但两家互不相欠,就可以让胖妈对她少一些提心吊胆。钱的问题,总有可以还的时候,比如肖踌结婚生子。用胖妈的话说:这是朋友间的感谢与互助。
“但愿以后,不再欠人家什么东西了……”胖妈对瘦爸一声叹气。
(下节提示:矮老马为了房子玩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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