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柳献所经历的,倒也如出一辙。
尖啸的山风来的快,去的也匆匆。
刘晟向知县白元犀自信称,练了十几年的拳脚功夫。可即将要直面害人的山魈,刚刚稳下的心,猝然又砰砰乱跳。
不只腿抖,手更抖,抖的快要握不住随身携带的铁剑。
刘晟抿抿嘴唇,口干舌燥,目光死死盯着房门。
柳献到县衙报案时,说,大鬼轻而易举便将门闩给推断了。
烛火,一灯如豆,飘忽不定。
刘晟在这个档口,瞥见一截断裂的门闩,在窗旁书桌的桌底,断口参差不齐,足见那山魈的气力之大。
若教它闯进来,该如何是好?
山魈气力如此之大,小道士和自己皆是肉体凡胎,又怎是对手?!
难不成学柳献那般从山魈胯下滚一遭?
自己可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简直有辱斯文!
李平安依然背着桃木剑。
古井无波,也无动于衷。
似乎半点不担心山魈的临近。
只看他的表情,猜不透心里所思所想。
“小真人……”
刚才还喊李平安为兄弟,一紧张,又称呼小真人。
“嘘。”
屋外,有脚步吧唧吧唧踩着雨水。
刘晟额头的冷汗,仿佛骤然湍急的秋雨,下个不停。
“有人吗?”
突兀传来一句女声。
声音婉转,甜美,只通过她的声音,也可以想象她本人长的必然不差,定是位娇滴滴的美人儿。
“哪位姑娘在外面?下着秋雨,切莫着了凉!”刚刚还让刘晟噤声的李平安,冷不丁的热情招呼。
这一嗓子,把刘晟吓的骨软筋麻。
本来就手抖,让李平安突然刺激了下,铁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面。
那骤然现身于罗汉寺的女子,好像同样被惊到了,霎那间没了动静。
刘晟汗流如注,紧张到面无血色,嘴唇也惨白如纸。
他惊恐不安的再次看向李平安。
小道士仍然不动如山,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姑娘?”
“你还在外面吗?是一个人?”
李平安泰然自若走至房门后,朝黑漆漆的院子喊道。
半晌。
那女声才又响起:“奴家独自前来上香,这寺为何看不见一个僧人?殿里也未点香烛,伸手不见五指的,沉思罗汉瞧着好生吓人。”
谁家好人三更半夜到寺庙上香呀。
“姑娘快进小生房间里避避雨,万一着凉生病,可就不妙了,还是要紧着自个身子。”李平安坦诚高声道。
刘晟眼睛睁的大大的,转瞬又恐惧的闭上。
生怕那山魈,推门冲进来,把他们一股脑给吞了。
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感觉下一刻要跳出来了。
那女子犹豫道,“奴家是弱女子……公子房间另有他人?”
“是小生的好友。姑娘一人上山,又恰逢下雨,还是进来歇歇为好。姑娘身子金贵,淋了秋雨,太容易着凉。”
李平安极其好客。
“那……奴家进来了?”
“小生恭候姑娘。”
李平安和屋外女子的问答,各自漏洞百出。
但归根结底,一个欲拒还迎,一个守株待兔,都没安好心。
门嘎吱嘎吱被推开了。
“哎呀!”刘晟忍不住睁眼,旋即捂住自己的嘴,忙去捡掉在地面的铁剑。
那是一头与房梁差不多高的大鬼,面色宛若青瓜皮,张着血盆大口,獠牙三寸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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