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有主张便好。你也明白某这个位子难坐,以后咱们多多商量。”丁前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者姿态。
姜坦真诚点头,心中则多存鄙夷:要不是你这个老东西从中作梗,小爷我能这么难做吗?
“里正,小子还有一件事。”
“说,老夫能帮的绝不推辞。”
姜坦把徐家沟搬迁的前期设想细致的给丁前说了一遍,丁前也听得很认真。
堂中沉默了半刻,丁前微微点头:“姜户长所言是件好事,咱们为吏的就应该为乡里做点事,但徐家沟搬迁难度太大,扈家庄的安置也是问题,若让徐家沟人分了扈家庄的土地,扈家庄人岂会同意?
且这么多年都是王庄和扈家庄帮徐家沟纳粮税,这么做只怕扈家庄人会心寒啊。”
“里正,小子这两天查了不少卷宗,偶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其实关山矿场的土地向来贫瘠,即便是丰年,矿道衙也要大量从沁县购粮来满足矿上工匠的日常所需。故而扈家庄的耕地不值钱,值钱的是官矿工匠的分配缺口。
以小子舅父为例,一家七口全靠舅父在官矿的劳作收入,耕地不过种点薄菜,添个零头。
王庄和扈家庄虽然一直在帮徐家沟纳粮,但也占了徐家沟官矿工匠的名额,谈不上谁拖欠谁,反之二庄更得利啊。”
谁也不是傻子,二庄能帮徐家沟交这么多年的粮税,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这也是顾全大局的无奈之举,姜户长就莫要再提了,即使你有心做事,那就放手一试,两庄士绅有怨,老夫帮你顶着。”
丁前将名额之事一带而过,看似轻飘飘,实则不容姜坦质疑,更不想姜坦插手。
姜坦面露难色:“里正,迁民之事铺开容易,收尾难。其间安置、分田等事多而杂,乡里是否给些钱财支持?”
丁前目色一沉:“姜户长,乡里久积贫,少有结余,又要补税赋,各家衣食都没有着落,哪还有闲钱啊!”
不管是姜坦有意无意,丁前都不会让姜坦沾染财权账目,支持也只限于口头,姜坦再追问下去丁前可要翻脸了。
“既如此,小子要向里正告假一天,去衙上碰碰运气。”姜坦引出下文,乡里不给,去衙上要总行了吧。
“可以,早去早回。”
丁前看着姜坦离去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不知是不作为带来的羞耻感,还是心怕账目出事。
翌日清早,姜坦便去了胡家砦,在矿衙门口碰见了一位熟人。
“陈大官人?”
姜坦表情管理的很好,哪怕他对陈云恨之入骨,也能笑脸相迎。
“姜兄弟……不,现在应该叫姜户长了,恭喜老弟啊。”陈云也是个笑面虎,礼数周到。
“哪里哪里,混口饭吃罢了。”姜坦不想和陈云有过多交际,几句话客套后准备入衙。
“姜户长且慢,某有事与姜户长商议,不知姜户长晚上可否赏脸一聚?”
“这……也好,陈大官人说个地方。”
姜坦一愣,但很快答应了,几次接触下来姜坦能感觉到陈云的手眼通天,现在有机会探一探他的底也无坏处。
“春意阁,不见不散。”
入了衙,过正堂。
姜坦第二次进了吏房,这一次有茶水招待,引路贴司也和姜坦交谈了几句,以示交好态度。
一刻左右,张文途到场。
“拜见押司。”
“起来吧,如今在上渠沟做的如何?”张文途落座上位,语气平和。
“不太顺利。丁前把持乡里多年,与保正沆瀣一气,乡里事务小人很难插手,不过弓手王度处却有些进展,他知道乡里的粮税细情,而且手里应该掌握了些佐证。”
姜坦把位置摆的很清楚,既然上了张文途的船,自然要尽心尽力。
“王度想要什么?”
张文途当了这么多年的押司,姜坦一开口便能抓住问题重点。
“王度想来胡家砦当衙役。”姜坦为张文途添茶倒水,好生孝敬。
“此事简单,就看他手里的东西有没有价值了,至于说乡里和衙中的勾连已是旧习,你要把握好这个度,万事与本押司商议。”张文途满意点头,再做叮嘱。
上位者一句话便可决定一人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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