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两日,姜坦一直在乡役所调阅徐家沟的卷宗文案。

虽说卷宗多处虚构,但也姜坦也发现了端倪,心中的疑惑也解开了不少。

另外杜大夫和徐田承诺的事还没有眉目,只能再多等两天,毕竟迁居不易,任谁也要多加思考。

午后,刘二来了。

“二哥,有事?”

“陈云又来招工了,这次价钱更高,且有衙门文书作保,不少人都想去试试,扈家庄又乱糟糟的。”

姜坦在乡里当户长的事已经在扈家庄传开了,不少庄汉都刻意和刘二相处亲近,刘二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这种感觉很好,但刘三牛也给刘二上了警钟,刘二便急匆匆的赶来见姜坦,联络汇报一下近况。

“陈云?”

姜坦放下纸笔,敲案思索。

姜坦对陈云没有什么好感,上次做局让姜十四吃尽了苦头,陈云奸商的标签在姜坦这儿是洗不掉了:“他的矿上要多少人?”

“三十人!他那个矿洞你也知道,匠工要不了二十人,而且他手下还有十几个矿奴。”

按理来说陈云在上渠沟做局,名声早就臭了,但陈云很聪明,他选择诬告的都是像姜坦这类家庭变故后的孤寡,对于其他乡民来说顶多是出了一点力,如今陈云加高了价码,又有官方背书,有人意动也在所难免。

“他要开新矿?”姜坦猜想道。

但开新矿可没有那么容易,矿洞不是随便找块地方,刨个坑就行,前期的工作量可大了。

先是探矿,需要有专业知识的人才找矿定点,而且矿商要承担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后果。

其次是矿衙批地,离官营主矿近的山头肯定是不被允许,那怕是同山矿脉的延伸也不行,只能选边缘山区的矿址。而且衙堂上坐的都是饿狼,需把他们都喂饱才会开口放批。

最后是乡里的小鬼,很明显陈云这次又越过了姜坦,直接找的丁前。

“有可能吧。”

刘二现在和姜坦说话有压力,姜坦总是一本正经,胸有城府的样子,那怕笑的灿烂,也让刘二有种距离感。

一场牢狱之灾让姜坦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刘二说不上哪里不对,但二人中间多了一堵无形的高墙,姜坦站在墙上,刘二蹲在墙下。

“在哪?有办法知道吗?”

姜坦完全没有遮掩行事风格,或者说根本就不需要过多在意,刘三牛又不是皇帝,刘二也不是太子,他们没有理由让姜坦装做姜十四。

刘二摇摇头,紧接着又说道:“某会注意的。”

“万事小心,打听不到也没关系。”

姜坦抬头注意到了刘二的表情有些尴尬无措,反倒刘二像个弟弟。随即姜坦笑道:“二哥你太老远来还没吃饭吧,某带你去吃一顿,再叫上度老兄,你们好好认识一下,度老兄是乡上的弓手,以后你还要仰仗他呢。”

“某来吧,某带了钱。”

刘二能来找姜坦说明他已经想通了,想来乡里当壮丁,刘三牛自然也给刘二备下了人情招待的所需。

“那某就不与二哥客气了。”

姜坦能帮刘二的地方有很多,但这顿饭要让刘二自己来,更要让王度看见,想要融入一个圈子,总得有点表示才行。

又两日,徐田来了乡役所,说有两户山民答应搬到扈家庄,姜坦好生表扬了徐田一番,同时给了一吊钱让徐田再接再厉。

同日,姜坦去找了丁前。

这件事是越不过丁前的,如今迁民有了眉目姜坦自然要争取一下,如果丁前不答应,姜坦再到衙上寻求帮忙也算合情合理。

王家祠堂修得很豪华,三进大院,内外阁楼,鸣钟鼎祭,木牌漆金不绝香火漫漫,汉玉石阶,雕梁画栋再添人声沸沸。

丁前借居在二进院,屋内用的是红木家具,白瓷茶杯,雨前春茶,样样精致。

王家祠堂说是托众人之力修建,其实出钱的就是几位王氏乡绅,这种宗族架构的祭祖地给了乡绅生杀予夺的权力,更衬托出乡绅财力雄厚。

“姜户长来了,快坐。”丁前这几日过的不错,红光满面,精神更足。

“坦拜见里正,小子这几日在乡役所调阅卷宗,未能日日来里正处点卯,过失之处还望恕罪。”姜坦正襟危坐,一副虚心受教之态。

“哈哈,姜户长不必如此拘谨,乡里没那么多规矩,不过你来乡里也有段时间了,粮赋之事也该着手熟悉了。”

丁前这几日听到不少消息,姜坦态度消极,做事拖沓,正合了丁前的心意。但丁前还是需要在表面上鞭策两句,试探一下姜坦的真实想法。

“里正明鉴,今年秋粮已有章程,几位保正各司其职,定不会延误交粮日期。小子初至,多方事务不明,冒然插手怕坏了规矩,只恐引得民怨升腾,误了差事。不如明年春粮小子再着手主持。里正以为当否?”姜坦先退了一步,给足丁前面子。

“唉!姜户长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良善了。有道是慈不掌兵,这几个保正都是犟种,必须用鞭子抽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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