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朝鲜小伙子端了饭菜茶水进来,随后有人找来一个附近村庄的郎中,给果鸿罡看病疗伤。郎中说他伤口化脓感染较重,期间不曾及时救治,恐怕三、五个月难以治愈。果鸿罡听了暗暗叫苦,如此说来只恐怕一时半会无法追赶左钢他们。

崔煌葭取来一瓶青酒,他对尹梓杰说:“他们称呼我这里是山寨,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有这瓶日本人的酒,还是前些日子我去平壤找大教主领命,一个府兵送我的。”说着就倒了半碗递给果鸿罡,果鸿罡连忙推辞说:“我有伤在身,不能饮酒。”崔煌葭大大咧咧的说:“果大人不必推辞,您的伤不过是枪伤,对喝酒没有影响。”果鸿罡无奈只好押了半口,他问崔煌葭:“倭兵冒死抢的那人,是干什么的?这么珍贵,值得如此兴师动众。”崔煌葭笑笑说:“那小子一文钱不值,可是他有个值钱的伯父,是倭军里的大官。大教主关照可以用他换些有用的东西,这才上演了今天这出戏。”

一个朝鲜人走进窝棚,他向崔煌葭汇报:刚才倭兵抢人质时,被杀死的那个朝鲜人,经过辨认,是小高勾丽村的村民,不知怎么被倭兵抓来冒名顶替。果鸿罡暗想,此人大概是尹梓杰去闵老汉家那段时间抓来的。他说:“如此说来,倭兵抢走了人质,天道教要交换的人却没有回来,这便如何是好?”崔煌葭神秘一笑,他看看四周没有人,低声说:“这事不可外传,我们要换回人质不过是个骗局,其实此人被倭兵抓获后,耐不住敌人的严刑拷打当了叛徒,回来不回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我们主要是想借此机会索取一些钱财而已,眼下我们这里经济上十分困难。”接着他又补充说:“交换人质不过是个由头,也算是借刀杀人清理门户。”果鸿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觉得这天道教真的不可小觑,手段也甚了得。

当天晚上,果鸿罡被人抬着转移到一座破庙。此处十分隐蔽外人很少知道,仅仅天道教的几个骨干人员进出此地,他们负责果鸿罡的饮食起居。给果鸿罡疗伤治病的那个郎中也是天道教的内部人士。郎中为人善良乐于助人,行医多年技艺高超。他对果鸿罡很是敬重相谈甚欢,渐成莫逆之交。

尹梓杰抢得人质,急匆匆撤出阵地,连夜返回平壤城。野津道贯听说尹梓杰回来,顾不得穿戴齐整,斜披着上衣便迎出房门。他不是去迎接尹梓杰,而是迎接被尹梓杰抢救回来的人质……他的大侄子野津旭子。野津旭子是野津道贯大哥家的孩子,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非比寻常。野津道贯自幼父母双亡,是他大哥抚养他长大成人,养育之恩堪比父母。后来野津道贯参军报国步步高升,始终念念不忘兄长的养育亲情。为了报答这份情谊,他特意将兄长的两个孩子接到自己的部队扶持培养,实指望在军中像自己一样晋级升迁,为家族光大门第光宗耀祖。谁知世事难料,两个侄子跟随他进抵汉城不久,老大不慎被流弹击中身亡。当时野津道贯心痛至极悲痛欲绝,后悔自己不该带孩子们出来,但为时已晚。他特意将剩下的这个小侄子野津旭子调到自己的司令部小心看护,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早在成欢驿战斗进行时,野津道贯所部奉命迂回策应主攻部队,攻击牙山守军。牙山清军败退,倭兵没费多少事占领了牙山。当时牙山几乎已经是一座空城,城里仅有少量的老迈病残人员滞留。倭兵进城后便疯狂搜刮抢劫,人人都想捞些油水。倭兵司令部的一些人员禁不住诱惑,见士兵们抢劫颇丰也都跃跃欲试。野津旭子和一个参谋就悄悄溜出总部,跑到街上加入了烧杀抢劫的行动。

这两个人连续进了几户人家,都是已经被人搜查过的地方,一无所获。他两不甘心空手而归,便甩掉跟随人员,蹿入一条狭窄的街巷。这条街巷深邃昏暗空荡荡的,野津旭子二人闯入一家门脸稍大的商铺。屋子里桌翻椅倒满地杂物,乱七八糟污碎不堪。他俩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找到几件石头摆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于是野津旭子一脚踹开一扇虚掩的门,走进后院。他没有等那个参谋跟上来,径直踢开后院正房的大门闯了进去。

门开之后,他一眼看见正对大门的八仙桌墙上挂着一幅古朴雄伟的人物画像,画面是一个中国古代将军,手持一柄金戬威风凛凛。野津旭子不知道画像是谁,他却识的此画价钱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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