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父感慨道。

“客观而言,有一阵子你曾为一小恶童。那时候砸了你母亲一古瓶,我信你是故意为之……然你当时年幼,不知其价值,故所受之惩,不过是轻打手心。我亦记你偷吸我之名贵烟卷,致使身体不适。你母与我故装作未见,你那晚根本就未食晚餐。”

段虚乔不解父亲何以提及往事。

“今日之前,我未与你言及过去这些事。我意在,男儿必须亲尝之后,方知成人之恶习不宜。而且至青春期后,我也见你开始渐觉女子之魅力——且美妙。”

他又叹了一口气,“此皆成长之常轨。最后阶段便是,青春期末,男儿一方面开始欲参军,披上神气之戎装。另一方面或自以为深爱某家小姐,一种前所未有之爱,爱之深切,非即刻成婚不可。或欲同时完成此二愿。”

他冷笑一声,“我昔时亦有此二愿,幸及时醒悟,未成傻瓜,毁我生活。”

“可是,父亲,我不会毁我生活。仅服役一期,非终身为军。”

“咱们摊开来说,好吗?听着,我来告知你应何为——何为你应该行之事。首先,咱家乃商贾世家,虽与官家交易,却从不与朝廷权贵过从甚密,专心经营己业,已逾百年。我不见有何理由可使你破此传统。我猜你学宫中那人影响了你的思想——他姓甚名谁?你知我所言之人。”

他指的是崇文馆教授历史哲学之师——自然亦是一个退伍老兵。

“司空长泉先生。”段虚乔道。

“哼,愚昧之名——正配其人。定是外族之人。将学校作秘密招兵站,定是违法。我想我将就此事写一封措词激烈之信。吾等百姓尚有此权。”

“可是,父亲,他并未如此做!他……”

段虚乔停住,不知如何解释。

司空长泉之态总是高高在上,令人厌恶,表现出一副书院中无人有资格报名参军之状。

段虚乔也不喜他。

“嗯,若言做了何事,他也只是打击我们的志气罢了。”

“哼,此乃激将法,你可知道如何领猪而行乎?唉,不言他了。你自知当何为。毕业后,先至行业最大之国字头万通商号学经商管理。之后,你亦可至太学院深造,结交官宦子弟,再四处游历,当面见见咱家之经销商与批发商,观他处如何营商。然后归家,开始工作。先从基层做起,如仓库保管之类,仅是走个过程……不久你便为主管。我已不年轻,你越早接过担子,于我越好。一旦你有能力、自愿时,你便是真正受人尊敬之少东家。好了,此计划听来如何?与你那浪费两年之计划比之如何?”

段虚乔无言。

段父所言,他皆已闻,段虚乔需思量。

段父起立,一手搭于段虚乔肩上。

“儿子,勿以为我不同情你,但观现实。若今有战,我首支持你,亦须根据战情调整咱家商号之生意。然今无战,谢天谢地,愿将来亦无。我大昌国今处和平之时,与他国关系亦佳。故此所谓‘参军服役’又有何意?仅是爱国之心,就这么简单。不过一无用之念,早已过时的观点,却仍寄生于百姓身上。此乃代价昂贵之浪费,使那些除此之外无工作之不入流人家,花百姓之钱服役两年,便能在日后社会生活中混饭。此乃你欲为之事乎?”

“冯绍明并非不入流之人家!”段虚乔抗议道。

“抱歉。是的,他是个好小伙……然也是被误导矣。”

段父皱眉,随即又笑。

“儿子,我本欲赠你一惊喜——一份毕业之礼。今我提前告知你,如此你可以更易忘却你那胡言乱语。我非担心你会何为。我信你之判断,虽你尚年轻。然你今有些想不开,知此礼可使你头脑更清。你能猜出是何物乎?”

“嗯,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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