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固和的干扰,翊国诸方的走向也逐渐向贺新凉的预料靠拢。
朝延顺利解决华容长公遗留的历史问题,奠定幼君的地位与话语权。如今的他已经不能称之为幼君,而是名正言顺的国君。
孟陬回归陆林郡,兵马被聂提贞卷走小半数,但仍旧以武力威慑,重新掌握剩下的兵马。
梁怀文则热情接纳了聂提贞,有他相助,很快便攻下了花阳郡,向着翊都继续前进。
梁怀瑾等人还是一如既往没有动作,仿佛争夺天下与他们无关,只守着炽嵋郡这一方世外桃源。
华容长公主死后第三年,孟陬接受翊都诏安,领职兵马大元帅,抵御金铃大军。
第五年,太平会与北地发起动乱,成太平军,割据一方。
梁怀瑾率炽嵋军与太平军会合,大败朝廷大军。至此,北有炽嵋、太平,南有金铃,以夹击之势,将翊都围困。
新君于华容长公主死后,励精图治,斡旋于南北之间,却也难挽倾天大势。实在是积重难返,仅凭这点时间,如重病之人难以痊愈。
如此,却也强撑到了最后一年。
第十年,翊都周围数郡已尽数沦陷。如今翊都便是一只暴露在外的肥羊,等着谁来咬下最后一口。
王宫之内,新君正在举行最后一次朝会。
新君已经不能被称作新君,而是一位真正有所作为的称职君王。
君王身着常服,一丝不苟,端坐于王座之上。
环视众臣,臣子已不如十年前之多。在华容长公主倒台之后,那些阿谀奉承,尸位素餐之辈,也树倒猢狲散,接连逃出城去。
能留下来的,都是忠心于君王。
“孤本宗室子,本不该登此大位。幸得王姊扶持于微末,登于此位,孤深感谢之。奈何王姊性情乖张,任用国师,反害于朝纲。孤乃设计杀之,亦无悔之。王姊国师之能,孤实钦佩,亦骇之。、杀人取命,贻害子孙。以此救国,孤不屑为之。”
“今大势已去,国之将亡,诸卿皆已尽力,无需伤怀。实乃天命不在,如之奈何。卿等去留自便,不可愚守。”
本就为数不多的大臣议论纷纷,唯有一位老臣,原是先君在时便已入朝为官,历华容长公主、新君二朝。
他躬身问道:“不知君上何去?”
君王摇了摇头:“孤乃君王,怎可弃国?”
“既如此,臣亦不去。臣本翊臣,如何再迎新君?”
有一人带头,纷纷有人响应。
“臣等不去。”
仍有犹豫者,去意已经显然。也无人去怪他们,留守乃是愚忠,此时离去才是聪明人。
只是选择不同罢了。
正这时,孟陬佩刀上殿,入朝不趋,见君不拜。
方才选择留守的老臣不满道:“兵马大元帅此举何意?”
君王抬手制止道:“无妨。”
孟陬一步步走向王座前,俯视端坐王座之上的君王。
众臣纷纷震动:“大元帅,你想弑君不成?”
君王再次制止:“无妨!”
随后他问道:“孟元帅有何话想与孤说?”
孟陬不停打量着他,眼神中尽是解不开的疑惑。良久,他叹了口气:“你确实比我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孟陬一开始走的是霸道,后入魔道,所幸涉及不深,行事仍以霸道为主。
可事实证明,王霸王霸,王在前,霸在后。独霸之道终究不及王道。
面前此人虽然是一方虚幻天地中的君王,却已然走出自己的王道。孟陬虽仍旧认为他们都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也着实感叹。若在外界天地,或许能有一番作为。
“今日一场做过,或许就是永别,你将姓名说来,兴许日后还能记住。”
“不可!君王便是君王,名姓岂可轻示于人?”老臣们纷纷上谏。
君王笑道:“都这时候了,卿等就别讲究这些了。”
他抬头看向孟陬,目光肃然,正了正衣冠道:“孤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正’字。”
“慕容正,我孟某记住了。”
君王微笑颔首,恐怕天地之间,能记住他姓名的人,往后唯有他了。
“兵马大元帅,何在?”
孟陬退后两步,正色道:“在此!”
“国之将亡,孤本意决意反抗。却忧心伤亡之重,亦是孤之国民。兵马大元帅听令,清点兵马,出门,受降!”
此言一出,诸多老臣老泪纵横。
孟陬咧开嘴,呵呵一笑:“兵马大元帅不听令!”
他转身就走,留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和默默注视他走远的君王。
待他走后,君王抬起头,望向那纵横复杂的井藻。
心中感叹,这便是最后一次了。
真好!
……
孟陬带兵出城,眼见前方两个方向烟尘滚滚,大批军队奔走而来。
彩旗素纛,金戈铁马。
此乃问鼎之战,几乎所有关键人物都已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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