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轻完全忘了事,走近榻边,和夫人说笑:“这是谁家的娘子,能文能武,真是好福气。”
“嘁,”许夫人冷嗤一声,放下缝制了一半的衣袖和针线,“就这样的,你不是不稀罕吗?”
“怎么又揭人老底,”许时轻接过夫人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脚凳上的簸子里,不满地看着她,“我不是知错了吗,那么下气低声地求娶,老丈人都看不下去了,就你这妇人心硬。”
说到这儿,许夫人推开正往榻上仰的许时轻,不知怎么,模样忽地似不高兴了。
听大夫说,妇人怀孕时情绪多不稳定,许时轻此时忽也有感,他半俯下身,心头战战兢兢地靠近夫人。
“怎么了?哪里不高兴了?”他轻声地问,又轻手轻脚地搂住夫人。
许夫人好像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两人成婚都要快十年,老夫老妻好像真的不该计较这些陈年旧事。
可她心气还是不顺,或许真是怀了孕,心眼变小了,心里脑里都不由自主地,一个劲儿地想:凭什么当年是自己先看上了他?
当年许时轻不顾她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丝毫,毅然退婚,连退婚的理由都传得八方通晓。
她年少气盛忍不了半分,上门动手,讨回了理,却在那之后,竟一直记着这个人,心里多有惦念。
直到听说战事退败,将军重伤,她连日担心不已,话里话外地劝家中长辈支援战事,家中长辈年事已高,幼一辈的能人以她最为出众,大梁自然扛到她的身上,她半存私心,为此又欢欣许久。
后来相见,她本打算只还当对许时轻不大待见,却在看到对方重伤卧床时,又软了心。
纵然后来他低声下气,却也没有对着她白梓华,长辈谅了,她也只能顺势地嫁了。
越想越气人,许夫人一拳挥往对方俊气的脸上。
许时轻习惯地反手一挡,拿住夫人的手,不敢大声地道:“到底怎么了?我又没做什么事惹你?”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因为他就是个呆子。
头一回,许夫人似孩子般跟他置气道:“你为什么娶我?”
她的下一句都在眼里,就因为她帮南境军渡过难关,因为自己照顾了他。
许时轻愣了一瞬,忽好像明白了夫人在恼什么,有些话似乎早该说清,一旦日子长了,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这就是他的妻,觉得不用再去说明。
可这样是不对的。
许时轻按下夫人的手,像抚摸孩子一样,用拇指抚过夫人的额发,一个珍视的吻落到对方额心上:“记得你那年到我府上来砸场吗?”
许时轻看着夫人委屈含泪的眼睛,悠悠地说着:“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后悔了。”
这下,许夫人愣住了,好一会儿,她半惑半醒地问:“那你……是故意输给我的?”
许时轻笑,反问道:“我是不是故意,这么些年,你还不清楚吗?”
许夫人感觉脑中一下透亮,紧随着,许时轻热气腾腾地朝她靠近来。
还好,一切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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