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这个字念什么?”

“……嗯…什么?”

居遥走到久昔帐外,听见帐里的人心不在焉地正和孩子对话,多日未见,本是思念如潮,却不想一见面便要这般负重地欺瞒。

待思绪整理片刻,居遥抬手撩帘。

光铺洒进去,地上映出人的影子,帐里大小的人儿都抬头看来,皆露出惊喜之色。

“小叔!”

许桢一声脆唤后,姐弟俩同时从蒲团上爬了起来,小脚欢快地奔到居遥跟前,一人一边地把他抱住。

居遥露出笑来,手抚摸着两个小孩的发顶,目光渐渐抬起,落到案后姑娘略发着愣的脸上。

些时,久昔方缓过神,正要起身,竟发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手里还拿着蘸了饱墨的笔,就去提裙摆,一下扫过膝前,醇醇的墨香也染上衣裙。

久昔匆忙放下笔,又卷了卷裙摆,还想着遮挡一下,却都被一直注视着她的人看在眼里。

居遥不等她起身,牵着孩子走近案旁,又叫孩子们一人一边坐下,自己坐到久昔身旁。

“好好写字。”

居遥对着孩子们道,目光看紧孩子,一边手在案下悄悄游去,握住身旁人的手。

两人的手藏在书案下、衣袖里,虽是隐蔽,久昔却不由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动,也不说话,一下没了先生的气势,软软糯糯地由人盯着看。

营地里,一切好像都静了下来,而另一面,一切却又在余温发酵。

战事过后,许时轻总要复盘得失,独自一人立在大帐里的舆图前,将今日行军路线再次于纸上走过。

沂州军轻骑偷袭未果,去时,只见南越营地人去烟散,不知所踪。

而当许夫人带人归返之际,见沂州城方向浓烟四起,与许时轻汇合之后,准备回防,忽然,那一队南越前侦兵竟拦路出现,两方于山隘交战,以致失时,援城不及。

若非居遥早前送信,自己算准南境军将至,沂州此时必然落入敌手。

许时轻眉头紧锁,今日之战,要么南越军能未卜先知至此,他无话可说,要么就是……

去他的活见鬼,分明就是进了贼。

南越那群玩意儿,说有阴险毒辣的本事,许时轻倒是信,可要论什么神机妙算、足智多谋,他们没那个脑子。

许时轻只在心里道:“查,一定要查。”

三千之士绝不能枉死。

营帐前,许夫人的身影进进出出地忙活着,从战场下来便一刻不停,此时端着热水走到帐门口,忽有些晕眩,她慌慌稳住身子,水侥幸未得洒倒。

近半个时辰,来回换了不下五次热水,给戗画擦颈,散热疏血。

胡大夫依旧坐在榻边,诊过脉,竟只察觉其气血上涌,别无其他,也并没有中毒,不知是幸非幸,他只能一直仔细地察看戗画的状况,不容有失。

连云却急得发颤,只因戗画虽未受伤,也没中毒,模样比之却无不及。

此刻,戗画平躺在榻上,脖颈分不清是被热水敷的,还是被自己用手掐的,总之一片赤红,她却仍旧两手掐着自己脖子不放,只怕稍一使力,就要自断活息。

“胡伯!怎么一点不见好?现下怎么办?”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