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方蒙蒙亮,街面无人,有卖包子的早点铺子已开门烧灶,许时轻路过了南街头,往城楼去。

正值换岗,许时轻领着一队人一同登上城楼,士兵各去交接,他临墙远眺。

灰蒙天色下,草木黯然,仿佛黑夜中的战士,屹立不动。月还悬着,太阳的光却穿越地平线,一点点罩替着月的光辉。

有黯色聚影乘风袭来,虽看不清来人,但数十年的敌对之契使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开始沸腾,许时轻猛叱一声:“敌袭!”

说话间,他夺过一旁士兵所负弓箭,弯弓搭箭,镞上挑了油火,射向城外。

这一支火箭仿佛领头人,接着便见万箭齐发,如滂沱大雨,从鱼肚白般的天空中落下来,战争没有预兆的发动了。

营帐里,许夫人听到城楼方向传来的战鼓声,立即起身,更衣挂甲,一气呵成,走出帐外,集结营中人马。

明火通天,场前,一道紫甲身影凌于马上,火光映照出紫银甲光,鳞甲上有些摩痕,已上年头,其主是个念旧的人。

于青闻风而至,赶到场前,见许夫人领着头,策马而驰:“护好久昔和孩子。”

话未尽,人已乘风去,士兵列队从他跟前踏过,扬起地上飞尘,阵去尘方歇。

于青才回神,忙赶去久昔帐前,见帐中灯烛已亮,便探问道:“久昔姑娘?”

久昔睡梦中听见帐外动静颇闹,早半刻时,便已起身,穿衣整理,听到有人来问,便出门来看。

“这是怎么了?”久昔说话时,远处城楼方向,砰然作响,“打仗了?!”

“是。”

“许夫人呢?”

“去城楼了。”

于青还待说话,久昔却忙走了去:“快随我来。”

将士们都持火赶往城头,营里一下变得清冷,而远处的战火声蔓延至此,竟似冰火两重天。

久昔几乎一路小跑,快赶到姐弟俩的营房前时,看见营房门前站着一只瘦小身影,她两步赶至。

“桢儿,”久昔蹲下,把小姑娘抱进怀里,“弟弟呢?”

许桢捏起小拳头,揉了揉眼睛,一边道:“还睡着……小姨,是打仗了吗?”

为显亲近,许夫人教姐弟俩管久昔叫小姨,平日久昔还教两个孩子念书,相处甚好。

“是。”久昔摸摸小姑娘的背,身上只一件单衣,有些汗湿了,夜风未歇,稍微一吹,便可能受凉。

“不用担心,你父亲娘亲很厉害,会平安的。”

她一边说,拉着孩子回营房,看了眼于青,示意他守在帐外。

一进帐,听见有小孩呼呼睡声,久昔牵着许桢,走去榻边,看许枋安稳睡着,这才放心。

自到沂州,许时轻一家住营,不便带人,许夫人都是亲自照顾两个孩子,将军大帐和孩子所在营房的后屏相接,白日作事、夜间看顾,都很便利。

方才一听许夫人离开,久昔担心两个孩子无人照料,才匆匆赶来。

床铺是两张矮榻拼合起来的,铺面很大,许桢翻身上去,她睡在外侧,因为弟弟睡觉不老实,怕他滚下地去。

久昔坐在榻边,握着许桢的手,哄她入睡,口中说着幼时阿翁给她说的流浪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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