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轻真的拖家带口地驻扎军营了。

不光是他,从俚州城来的这一路人中,贫苦百姓不下少数,皆无家可归。

许时轻和沂州官府商议后,安排工兵,在城西面的山郊野地,搭了数十架简单篷帐,供百姓暂居。

军营里,士兵们每日都要动刀动枪地操练,本不适合孩子待,许时轻想让夫人带着孩子去西郊,被许夫人否绝了。

许夫人看着正在一旁习字的两个孩子,说道:“父母都是见惯兵刃的,他们也该在战火里成长起来,将来的南境难道不是靠他们来守护吗?”

许时轻虽不赞同,心里希望孩子们能平安快乐就好,但也明白自家夫人的用心,终究没说什么。

谁家的孩子不是宝,总要有人挡在前头。

久昔也一路随军,居遥未归,于青又是个粗大头、武痴子,保护人还得力,照顾人却还差得远,因而许时轻不放心把她一人安置在别处。

帐里,许时轻夫妇仍未离开,这些日子,许夫人也重新披挂归营,他们两人白日都忙于军务,怕久昔孤单,便借口让久昔教两个孩子念书,晚些时候,又换夫妻俩来陪她。

久昔拖过桌上的衣篓子,和许夫人一起边补衣服、边聊话。

“他们都睡下了?”久昔问两个孩子。

许夫人笑:“睡了,小猪一样,吃饱就睡。”

两人还要说会儿话,许时轻刚要坐下,外面传来士兵匆急的步伐声。

一个士兵在帐前喊“报”,许时轻示意许夫人陪着久昔安坐,他出去看看。

许时轻出门,领人走远了些,那士兵才作揖禀报:“将军,北面山崖上忽生明火,我几个不敢忽视,便来通报。”

闻言,许时轻转身,逆风仰望,果然见那头山间一片黑乌,而龙舌崖上一丛火星被风吹得忽隐忽显,十分奇异。

龙舌崖崖层削薄,后方有青山巍峨,便如龙吐出了舌头一般而得名,看着摇摇欲坠,因此少有人至,更不说在此时,城中紧控严守,寻常百姓不会如此大胆。

火能带给人的不仅是光和暖,还有危险。

直觉告诉许时轻,有敌情来访了。

这么短的时间,南越军便已控制住疫病了?

他们的军力损失了多少?

还是说,并无多大损伤,才敢继续进犯?

无论是怎样情况,许时轻只能应对当下:“沂州城外,停止巡逻。”

许时轻回望这片军营,火光通明,几乎燃染半方夜空:“从明日起,每夜削减一帐薪火,每日十营,轮换下场操练,其余各留帐中,由领队监督练兵。”

“是。”士兵下去传话。

许时轻没再进帐,一人弥望黑夜,等候夫人。

一连数日,沂州城中如常,龙舌崖上的一星火也似打更一般,夜入三更便燃,一刻钟即停。

就在许时轻以为,这火或许真是百姓无意为之的时候,一日夜里,火却忽没有了。

这一夜,许时轻总觉得心中不安,翻覆难眠,许夫人也被他扰醒,推他下榻:“既睡不安生,就去巡夜。”

得夫人令,许时轻便起身着衣,还不自觉地披上了甲,一人离帐,打算去城头巡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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