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袁慎的手还没碰上门,云幸的声音再次响起,袁慎僵硬地转身,身后那人举着油灯娉婷袅娜地走来...
“你又有何事?”袁慎咽了咽口水。
“我来帮你!”云幸笑着拔下头上的簪子,按下机关,簪子变成了一柄刀,云幸一刀斩断了发带,然后在袁慎紧张的目光下抬手将簪子复原簪上了袁慎的发髻。
“希望你下次能有和我对峙的能力,别再做这等蠢事了!”云幸将碎掉的白玉簪捡起。
袁慎点点头,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云幸倚在门边看着袁慎落荒而逃,发自真心地笑了笑...
——廷尉府——
“阿云,听说你最近和袁家公子走得很近啊。”凌不疑状若无意地发问,走在后面的云幸眼神闪烁。
“不过是几杯茶的交情,自从上次和少主公与那位袁公子在驻跸别院相识,发现与袁公子志趣相投,故而回来后便时常邀人来府上下棋喝茶。”云幸答得滴水不漏,脸上半点不见惊慌。
“原是这样,不过我要提醒一下阿云你,可千万不该将手伸向不该招惹的人身上...”凌不疑斜着眼警告,云幸早就听说那日后程少商退了婚还被袁慎数落的事,她明白凌不疑是要通过自己敲打袁慎,只是低头应是。
“少主公!雍王在前面!”早在这里等候的梁邱起和梁邱飞迎了上来。
“你们留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凌不疑快步走进牢房,云幸和梁氏兄弟守在门口。
过了片刻,凌不疑将几人叫了进去,云幸丝毫不奇怪地打量被捅了刀子的雍王,嘴角微微扬起,凌不疑这一次倒是帮忙掩饰了雍王早就中毒的事...
看着凌不疑带着梁邱起先行离开,云幸主动让梁邱飞去找廷尉府纪大人,自己帮忙收拾残局,梁邱飞傻傻地同意。
看周围没人,云幸走进了雍王的尸体,将匕首拔了出来,然后从牢房的桌案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沾了百毒散的帕子擦拭包裹...
雍王一死,凌不疑果不其然被文帝拎过去骂了好大一通,不过这件事没过多久就如同石沉大海没了涟漪...
——涂高山祭典——
这是程少商退亲后第一次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席间受了王姈等人的不少数落,心中憋闷,袁慎正好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可惜这人脑子不大好,将人怼的跑了出去。
凌不疑因为有要事商议独身前往三皇子和小越侯处,梁氏兄弟和云幸自然而然承担起了护卫的职责...
“阿云,今日是涂高山祭典,你自来了都城从未好好看看,不如今日你先去歇歇,这里有我和阿飞便好!”梁邱起侧头对身边云幸说道。
“少主公不在,我怎可惫懒?我还是在这好好守着吧!”云幸故意道,可梁邱起看着云幸惨白的脸还是担心,“阿云,你瞧你脸色如此不好,休息一会没事的!等少主公回来我们向他解释。”
“那...好吧!”云幸点点头,拎着剑往回走,云幸并不着急回去休息,晃晃悠悠地走到射箭场,偷偷拿了一副弓箭离开,看见程少商离开的背影,云幸想起了赫连准之前的提议,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云幸跟着程少商兜兜转转走到了凌不疑他们议事的塔,见程少商险些被发现,凌不疑英雄救美地拉着程少商的手,云幸拉满了弓箭瞄准程少商。
“咻——”羽箭破空的声音响起,凌不疑察觉声响徒手接住了箭,但手上失了力自己和程少商都往下掉去。千钧一发之际,凌不疑抓住了檐角,云幸不甘心地再次搭上弓箭瞄准程少商...
“善见公子!”远处传来的喧闹声影响了云幸的注意力,羽箭射偏只擦伤了程少商的胳膊。
“该死!”云幸见自己的位置就要暴露扔下羽箭。正欲往回跑时,她心生一计将袖箭架在远处的树上,甩出银针触发机关,给自己肩膀上来了一箭...
“咻——”羽箭擦着袁慎的脸钉在一棵树上,身后的女娘都尖叫起来,袁慎摸着被划出伤口的脸心有余悸,正在这时,云幸跌跌撞撞的身影在前面出现。
“快走!有刺客!”云幸捂着肩膀朝后看,接着又是一箭射了过来,众女娘一看都吓得四散而去,袁慎一人愣愣地看着云幸。
“傻了?!快走!”云幸扯住袁慎的袖子带人转头跑去...
“朕真是不知为何今年这涂高山祭典出了这么多事,先是程家小子为了救万家小女娘受了伤,再是抓住了这么多对野鸳鸯,更不用说还有追着袁善见满山跑结果遇见刺客行凶的狂热女娘!”文帝在帐子里发火,云幸和袁慎等人并排跪在外面。
“你没事吧?”袁慎看着云幸不断往外渗血的肩膀有些担心。
“无事。”云幸看似随意地打量了袁慎一眼,心中却掀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愉悦。
“那便好。”袁慎半信半疑地别过头。
过了一会,曹常侍急匆匆地进帐禀报,文帝立马乐呵呵地冲出来拉着程始跑向凌不疑的营帐。
袁慎视线紧紧追随着程始的身影,云幸看他这一副模样知道他是担心程少商,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喜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不甘与愤怒,心中想着如果刚刚那一箭射准了就好了...
——营帐——
“少主公,咱们去查了当日的凶器,发现那是放于校场的弓箭,当时拿了弓箭的世家子弟众多,我们无法从中突破。”梁邱起禀报道,云幸站在柱子边低头。
“知道了!阿云,你说说当时的情形!”凌不疑的视线转移到云幸身上,云幸不紧不慢地走到中间行礼。
“回少主公,当时我本来是要回营帐歇息,但是途径校场的时候发现有一士兵行迹诡异,拿着弓箭直追那群女娘,我便从旁边小径跟了上去,却不想中途被追逐袁公子的女娘拦了去路。因为怕走另一条路有暴露风险,我便没有跟上只是远远盯着。”
“待抄小径的女娘离开,我才继续上前,却不想跟丢了人。我在林中仔细搜寻发现了一地散落的羽箭和零星血迹,我想应该是匪徒受伤,便上前查看,没想到中了埋伏,被射伤了肩膀,当时我将随身佩剑甩了出去,击中匪徒后见袁公子一行人折返,怕匪徒伤害无辜之人,所以立刻赶了回去。期间我并没有机会看清匪徒的模样,只记得那人射箭技术十分精湛。”云幸淡定地顶着凌不疑审视的目光。
“我记得阿云你的射术也很好。”凌不疑说道。
“少主公谬赞!阿云那日因为染了风寒,脸色不好,阿起便让我回去歇息,若是平时,我可能还能跟那匪徒来上几个回合。”云幸的表情让凌不疑抓不到把柄,他也只能挥手让云幸退下。
“云家阿姊!”程少商和出门的云幸碰上,程少商看见云幸肩头的血渍,凑上前关心:“阿姊,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云幸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错开两步与程少商拉开距离,“我无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程少商疑惑地看着云幸急匆匆地背影,十分不解,转过头长呼一口气掀开门帘进去。
云幸快步走进自己的营帐,坐在榻上,心中有些愧疚:“如果你不是凌不疑心悦之人便好了...”
“云娘子!”门外的袁慎踌躇片刻还是喊出声。
“何事?”云幸走到门口。
“给你送药!”袁慎直白道。
云幸半掀帐帘,“袁公子这是关心我?”
“谁说的!我不过是觉得你肩上的伤有碍观瞻,把家里不常用的药膏给你罢了!免得你心情不好拿我开刀...”袁慎越说越小声,直接将药膏塞在云幸手里转身就走。
云幸低头看了眼留有余温的药瓶,不自觉舒展了眉眼...
袁慎越往回走越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以云幸的武功不应该不敌贼人,想着想着袁慎调转脚步准备回去问个清楚。
营帐里,云幸绕过屏风,将腰带解下,脱下了黏在伤口的外衣只着抱腹,咬着绢帕侧头自己处理伤口。袁慎小声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见周围无人经过,袁慎硬着头皮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何人?!”云幸忙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披上,抄起烛台绕过屏风朝那道身影砸去。
“嗷!”袁慎捂着肩膀痛呼,扒着屏风滑下,云幸一见是熟人而自己下手太重,不免担心起来,也不顾自己的衣着就蹲下来查看袁慎的伤。
“真是傻子?你为何又回来?”云幸语气中不自觉带有些嗔怒,仔细地把袁慎的袖子撸起,见只是淤血没有破口才放心下来。
“我有活血化瘀的药,等着!”袁慎看见云幸掉落的外披不自觉抬眼,看见云幸白皙的后背袁慎默默闭上了眼。
云幸一回来看见紧闭双眼的袁慎觉得奇怪,但还是先帮袁慎擦药,“好了!麻烦鬼!”云幸语气不善,忽然袁慎拉住了云幸的手。
“你干甚?”云幸见袁慎主动握住自己有些慌乱,急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别动!”袁慎说罢,松开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云幸身上,然后睁眼。
“咳咳!你这副样子还是不要叫外人看了去为好!”袁慎故作正经地说道。
云幸愣住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帮她穿衣,而不是...
云幸低头轻笑,然后抬眼与袁慎对视:“谢谢!”
“嗯?”袁慎没想到有朝一日女魔头会对自己道谢,但还是傲娇地答道:“不谢!我这只是怜弱恤老罢了!”
“怜弱恤老?”云幸听见熟悉地话语,记忆深处的人影和眼前人渐渐重合...
“喂!喂!你不至于感动哭了吧?”袁慎见云幸愣在原地,忍不住刺道。
“说什么呢!”云幸一掌停在袁慎面前,带起的疾风让袁慎挑眉:看来这件事真有蹊跷...
“我走了!待久了落人口舌!”袁慎起身拍拍袍子准备出门,衣摆就被人拉住。
“等一下!”云幸绕回屏风将袁慎的外袍放下,披上自己的。
“你还是把袍子穿好吧!衣衫不整地出去更容易惹人遐想!”云幸将袍子递给袁慎,袁慎笑着接过穿好走了出去...
廷尉府那里因为涂高山祭典的线索太少将行凶一事暂搁,但凌不疑却依旧坚持暗中查探,他发掘当日之事直奔程少商而来,便托云幸询问程少商可有得罪什么人,但排查一圈下来,却依旧没有人选。
于是凌不疑邀请程少商回到树林查探...
“这里便是当日云家阿姊说见到刺客的地方吗?”程少商蹲下来看着草丛间打斗的痕迹还有散落的羽箭,陷入沉思。
“嗯...”凌不疑应了一声,摸着周围的树皮查看上面的刀痕,确实是一种刀口深另一种浅,明显像是两个人,但冥冥之中凌不疑总觉得可疑,他总觉得云幸说的都是真的,但处处透着不对劲...
“凌将军,我看这里好像没什么不对,会不会那贼人真的跑了?”程少商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异常,此时语气中带着质疑。
“不可能!”凌不疑斩钉截铁地说,“当日一发现有人行刺,我便让黑甲卫将整座山围了起来,期间不可能有人进出。”
“这也就是说明那个想取我性命的人还在这次来参加的人里?!”程少商一阵后怕,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得凌不疑扶了一把才稳住身形。
“少主公!”梁邱飞匆匆赶来禀报,“有新发现!”
凌不疑与程少商对视一眼,“走!”
梁邱飞带着两人来到一棵树前,梁邱起上前解释:“少主公,这棵树上我们发现了一些划痕,我们还在猎户的陷阱里找到了一些绳子!”闻言,凌不疑上前查看。
“这绳子不是猎户的?”程少商走上前看着梁邱起手里的绳子发问。
“回程娘子,这是前些日子猎户回来发现的,他那陷阱做的隐蔽上次查探时没被发现,这次过来时正巧碰见他又来打猎,他说从未在陷阱里放过这等绳子,很显然是后丢进去的。”
“这是...”程少商听完点点头,随后看向树上的划痕,忽然她发现这和之前去骅县遇险那次自己弄出的痕迹有点像。
“嗯?”凌不疑转头看向程少商,程少商走上前仔细查看确定。
“这是机关!和我上次在那木屋里做得特别像,除了细微差别几乎一模一样!”程少商向凌不疑解释了一番之前的事,凌不疑听后若有所思。
“那日你布置机关时云幸可在你身边?”凌不疑发问。
“嗯?”程少商疑惑抬头,“你不会是想说是云幸阿姊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吧?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云家阿姊没有理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她虽然看起来冷漠,但人很好的,当初去骅县,是她帮我三叔母和那些伤员治伤,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仇怨,她不可能这么做!”
凌不疑被程少商的反应惊到,便问道:“你这么信她?你怎知她一定不会杀你,若我告诉你,她很有可能不是真正的云幸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凌不疑还没说完,文帝就派人来催,让他早点回府治伤...
后来程少商去凌府探病,被王姈中伤,说她和袁慎私相授受,漩涡中心的三人都十分气愤,但宫中的文帝和家中的云幸却因为不同原因黯然神伤。
云幸听说程少商和旁的儿郎传出流言,心中松快了许多,但一听说那儿郎是袁慎,她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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