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您先告诉我，您说了些什么。”霜辰捏了捏眉心，“您把您今天跟她说过的话，从吃早餐开始，完完整整地对我复述一遍。”
“那你想好了告诉我？”秦夜阑问道，“或者我们来换一个问题吧？为什么要吸烟？”
“我有，但没必要。”千折绵又咳了两声，“当然，我也不介意让你们看看我高傲的一面。”
“小姐！”忽然冲过来一个人。
于是，当天的F洲头条封面变成了他们的背影照，标题是《F洲两大掌权人强强联合惺惺相惜友谊深厚令人羡慕》。
“我明白了……”秦夜阑看了眼时间，“五分钟到了，让他们准备一下，读审判书了。”
“好。”千折绵点点头，“我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到了就把死者送去实验楼。”
“等案子结束，我们好好聊聊。”千折绵朝他笑了笑，快步离开。
追出来的那几名记者从远处拍他们的背影，只拍到两个高大的背影，看起来令人无比安心。
她又一次摇了摇头。
“百年。”霜辰急忙回答道，“这还是夫人亲自定下来的刑期。”
一时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之前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分歧。
直至她走出审判庭的正门，都无人再敢拦她。
“明白。”下属急忙跑开了。
“等等，您对她说，她现在跟小时候，挺像的？您还在那个时候摸了鼻子？”霜辰无语地拍了拍脑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我的祖宗诶———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摸鼻子，但是，您真的不觉得您当时的行为显得您很心虚吗？”
“我一个一个问题回答吧。”千折绵有些头疼，“首先是时间线的矛盾，十年前，我的师父去世，因此我也接过了师父手里的F洲大权，并把老师之前就建好的医院，商店，学校，公共交通和设施，干净且稳定的水源，供电供气供暖设施翻新了一遍，与此同时，我搭建了F洲的网络，也建立了防火墙，外人看不见墙内的内容，而我们F洲人却能看所有墙外的东西。”
“接下来，我将宣读对主犯从犯一共六人的审判书。”秦夜阑清了清嗓，“全体起立。”
“对啊……”霜辰差点没忍住要上手敲他的脑门，想了想，这是自家家主大人，得忍着……
“好。”霜辰敲了敲隔间的门，让他们出来，秦夜阑则推开会议室的门，往外走去。
“Misty大人！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荣幸采访一下您？”
“根据陪审团的讨论结果，我宣布，江明新教唆他人蓄意杀人，犯谋杀罪，情节恶劣，拒不认罪，造成F洲社会极度恐慌，严重扰乱F洲社会秩序，结合上一场庭审的结果，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庭审结束后，押送至F洲国际监狱服刑！乔拉尔，刘勤之……”他念了一串名字，语气严肃，“……受主犯江明新指使，故意杀人，虽然有自首情节，却直接导致了死者死亡，因此，依照F洲刑法，判处有期徒刑百年，即刻生效！”
她起身，记者们各自往往边上退了一步，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通道来。
“是，家主大人。”霜辰跟上秦夜阑的步伐，走到隔间外。
只剩下F洲几大主流媒体的记者留了下来。
“F洲法律，故意杀人最高能判多少年有期？”秦夜阑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反问道。
秦夜阑站在外面等她，她今天穿了增高鞋，站在秦夜阑身边，只矮了一点点，他们离得很近，一起往国际监狱的方向走。
“墨墨，不是这样的……”秦夜阑彻底慌了，“不是这样的……”
“可我也确实都喜欢啊……”秦夜阑正要着急，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她只是想确认，我到底为什么跟她结婚？”
“唰啦啦”站起来了一群人，乌泱泱的人群里，千折绵尽管只露出了大半个额头，却依旧白得扎眼。
千折绵的手下悄悄进场，把人押走，路过千折绵面前，他们纷纷朝她微微倾身。
“嗯，那我就直说了，为了这次的庭审，我忙活了许久，这会儿已经累了，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明明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不过那时，由于师父去世后，他的所有势力都移交给我了，我因此树敌无数，也从此忙碌了起来，于是，我留了一批人在F洲，替我管理整个F洲，也随时把F洲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报告给我，我自己则满世界跑任务，所有收获一部分用于自己的生存与我手上别的势力的发展，另一部分则全部用于F洲的发展。”她说起从前，语气平静，像在陈述别人的经历，“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公开掌权，只是暗中让人管理着F洲，直到顾兔邀请我回来，我才公开。我本想瞒着这件事情，奈何当年亲眼看见过我搭建网络的老人们跟你们提了一嘴，你们又马不停蹄地搜寻了一番线索……这下是彻底瞒不住了，唉。”
秦夜阑：……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把她惹毛了……但我很确定我是把她惹毛了……”秦夜阑垂着眉眼，语气很轻，“我怕我哄不好她……霜辰，你说，她会不会不要我啊……”
“先这样吧……”千折绵轻轻挣开他的手，“你让我把思路捋顺了……再……”
秦夜阑看着身旁的人，生平第一次，沉默得这么彻底。
如果不是早上被他抱在怀里时，她蹭在他衣服上的泪水干透之后的痕迹还在，他真的要怀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所以，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她是不是就像今天这般，一边失控，一边却要装得若无其事，在专业领域上展现百分之一百的专业性的同时也在日常生活里展现出与平时别无二致的模样———或充满亲和力，或严谨务实，或平易近人，或淡漠疏离———她用一张张面具把自己的真面目藏得严严实实的，事实上，她也成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失控了，没有人会安慰她，而她，则通过疯狂工作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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