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她再喜欢也没用。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惯着他了。
良久,殷繁起身,沉静的目光与女子同样波澜不惊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
“殿下,臣……”
“你生气了。”
宁枧岁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道,打断了他的话。
因为她也生气了,所以她能够感觉出来,他生气了。
“臣没有。”
宁枧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眶渐渐地红了,她忽然笑了,身体向后靠了靠,那微红的眼眶令站在面前的男子莫名心中一痛。
“有也没关系。长安,你回离都去吧。这边的事还得一两日,西厂事务繁多,你不在总归是不太好的。”
她说,你回去吧。
他便真的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其实他过来就是为了辞行,不管是为了昨夜的过分荒唐,还是云胡,他都并不适合再待下去。但是听到她亲口让自己走,他却莫名呼吸一窒,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快就压不住了。
门轻轻地响了一声,房间内归于平静。
“呵!”
宁枧岁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声,仰面瘫倒在椅子里,眼眶涩到发疼。
“长乐啊长乐,你可真是个混账东西……”
话说殷繁连夜回了离都,等到了西厂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他回房间换衣服,却正好撞见了刚刚入厂的殷复,殷复好长时间不见自家干爹自然是欢喜极了,连忙殷勤地伺候干爹更衣。
少年穿着黑色的劲装,比起离开那会儿身形拔高了不少,终于是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只一双墨眸还是一如既往地明亮。
“干爹,儿子可想您了。”
殷复接过他换下来的常服挂在一旁的屏风上,正待一诉“相思之苦”,不料一转身便看到了他颈间青青紫紫的一片痕迹,顿时吓得丢三魂去了七魄。
“干,干爹……您这是生病了?还是被什么人袭击了?这,这……”
听到殷复这话,殷繁正在穿官袍的手一顿,放在衣襟上的手无意识地擦过颈侧,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无事。你既然回来了,便还是跟在咱家身边吧,缇骑那边的训练有空便去,没空就免了。”
“是!干爹!”
他很容易就把殷复的注意力从脖颈上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殷复第一次被自家干爹忽悠得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一直乐呵到睡觉那会儿,才隐隐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天音连夜被人从南镇庭叫回了西厂,一张俏脸拉得老长,一万个不乐意。
但面对着书案后那容色冷淡的厂公大人,一肚子的牢骚还没来得及发,倒是先被他脖颈上那刺眼的痕迹吓了一跳。
殷繁一看她那见鬼一样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顿时脸色一沉,故技重施,先发制人。
“这一批缇骑入厂后,挑出一些好苗子,让他们与手下的获安使熟悉,此事你看着安排,到时候拟个名单给咱家。”
“是。”
天音强迫自己不去乱看,面无表情地道:“禀厂公,今日宫里传了消息回来,皇后娘娘与皇贵妃起了冲突,皇贵妃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太后知道此事后大怒,将皇后娘娘软禁在坤宁宫,强行收了她的凤印。”
太后和那位,还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给人留半分余地。
殷繁大概能想象到皇帝知道此事后的反应,愤怒至极,无能为力。
一国君主,做到了这个份上,说一句窝囊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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