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凤羽大笑着坐在地上,仿佛感受不到双腿上近乎麻木的酸痛,他笑得开怀,眼中似乎有晶莹闪过。
其他人也笑了,红山书院前坐满了书生,山间回荡着少年肆意张扬的笑声。
宁枧岁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棵树上看着他们,唇角微扬,眼底有着淡淡的纵容。
夕阳下,这副画面竟是美好得令人不忍心打扰。
远处的年轻院长和白须老者默契地站在原地并未上前,老者轻捋白须,目光落在那抹挺拔如松的背影上,眼中有着慈爱。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里,长宁七年那场红山诗会都是那些新锐朝臣最难以忘怀的记忆。
那时候,以江凤羽为首的一众世家子弟率先提出朝制改革,放弃了曾经引以为傲的世家身份,转而毅然站在了寒门庶族的阵营中。
而在那些人中,近八成是一起走过长宁七年的那段青石阶的人。当然,这些是后话。
夜幕完全降临下来的时候,红山书院灯火通明,前来参加红山诗会的诸位士子被两两一间分配到了书院的各大书舍中。
金财和云胡被分在了东院最后一间,名玦身为书童住在另外的地方。
云胡是今日累着了,一沾床榻便睡熟了,没用膳也没沐浴,名玦虽觉着不妥,也没忍心去打扰他,只轻手轻脚地收拾好带来的包裹,便离开了。
金财却是睡不着的,用完送来的晚膳后,还坐在桌旁温了一会儿书才睡下。
他一直想着今日之事,无论是身旁睡着的云胡还是那位与传言毫不相符的长公主,都令他兴奋得难以入眠。
他想,他娘能等到他接她来离都享福了!
此时,西院第一间院舍。
“哎呦!疼疼疼!!殿下手下留情……”
“呵!感情咱们二狗子还知道疼呢!”
“……能不这么叫我吗?”
多难为情啊!
江凤羽坐在桌边苦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由着宁枧岁摧残,和他一起住的同伴早就笑得不行了。
江二少爷的这个小名,真的是听一次笑一次,实在是忍不住啊!
仔仔细细地拿伤药将他脸上的青紫涂了一遍,宁枧岁才收起药瓶,似笑非笑着看着他,道。
“不这么叫也行,不过二少爷得告诉本宫,是何人要你找那云胡的麻烦?”
这话一出,歪在床铺上的那人也不笑了。
“没人啊,是我自己的主意。”
宁枧岁看着他装傻充愣,抬手就是一个脑嘣,冷笑道。
“本宫是离京十年,不是傻了十年,你什么性子本宫不清楚?”
江凤羽捂着额头,一方面为女子的信任而暖心,一方面却纠结着要不要说出实情。
他纠结片刻,叹了口气,还是实话实说了。
“唉!是丞相府的二公子!”
听到要找云胡麻烦的人居然是这个人,宁枧岁的瞳孔微微一缩。
元今鸿?
“我之前……背着家里偷偷来离都玩,同他有些交情。此次前来离都参加春闱,他约我喝酒,席间说起三年前他自己被人一寒门士子陷害,以至于没有取得功名之事,便请我帮忙教训一下那人……”
江凤羽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他也知道自己是被那位仁兄给耍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要教训的人竟是云胡,若是知道,我定时不会答应他的!”
闻言,宁枧岁心下冷笑,面上却依旧温和,抬手摸了摸他额头上被自己弹疼的地方,笑道。
“怎么这么傻,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你爹若是知道了,又得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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