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官制改革,最大的特点就是稀释权力。诸如州刺史,身兼地方法院、检察院、市长、各种局长多种职能于一身,这怎么能行,必须改,必须稀释权力,州刺史就做市长抓经济就行了。

其他法院、检察院、局长全部系统化,重新设立官职官位,派遣专业技术官吏和司法人员组建新的衙门机构,承担执行职权。

但这样一来,地方上的官僚就会觉得被削弱了职权,哪怕地方上的官吏都是一个派系,但是权力越分散,人越多,即便是一个派系之内,也会各怀鬼胎,想要拧成一股绳就不可能,就一定存在掣肘和牵制。

而缺德就缺德在,地方官制改革和首都中枢官制改革还不一样。

地方上的官制改革是分权稀释,而中枢的官制改革是大政府部门,权力更集中。

换而言之说,地方上的官吏虽然是升官了,但是权力被稀释了。

而中枢的内阁和百官不但升官,手中的权力却更大了。

这样一来就造成一个问题,地方上看着是升官儿了,但是感觉吃亏。中枢看着好像也升官一级或半级,但是得到的权力和资源更多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地方上感觉吃亏,却发现中枢这帮子自己顶头上司却捞了大便宜,这些地方上的官当然不买自己顶头上司的账,而中枢顶头上司们又不想放弃官制改革带来的好处和权力,于是导致地方派系和中枢派系官僚发生了冲突。

换而言之说,看似公平的官制改革,其实根本不公平,是沈云卿存心在官僚派系的上层和下层之间放了一把火,让官僚头子和自己的派系之间发生了冲突,发生冲突的结果,就是上层官僚头子要找沈云卿说理。

但话说,在官僚派系之间挑拨矛盾,就不怕官僚派系内部发生政治动荡,被密党占了便宜,拉走一波人?

其实这个担心不是没有,但可能性不是很大。

首先是这次的改革,大家理论上都受益,区别在于受益多寡而已,地方上与中枢官僚的冲突,是看似分配公平,其实不公平,只不过是地方上分配少了,中枢分配多了,仅此而已。是你拿多了,我拿少了,而不是你拿了,我没拿到。

其次是地方官僚不同意,地方上的地主财阀会同意,密党也会同意,最后会压着地方官僚接受朝廷的官制改革,因此密党在这里的绝所是推动官制改革。

因为官制改革是和农业开禁是捆绑的,官制如果不改革,农业就不会开禁,谁都知道如果官制不改革,农业开禁就是巨大的危害,两者必须一起执行,甚至连官僚自己都觉得有必要。

其三则是朝廷中枢掌握了工业资源和经济资源,虽然朝廷明确表态工业要向地方开禁,但只是表态,还没落实,也没有政府文件和系统计划,今后谁不识相,谁就别想发展,到时候地方上的财阀肯定要声讨这些得利便宜还卖乖的王八蛋。

所以沈云卿基本不担心地方上的官僚做妖。

现在的阻力都是意料之中的情况,只要顶住这波阻力,官僚系统的压力就不足为惧。随着改革消息的扩散,官僚系统本身还要承受地方上的巨大压力,最后官僚就会妥协退让。

所以历代王朝的官僚改革,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利用好地方势力和即得利益之间的矛盾,导致官僚矛盾在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一股脑的都指向了皇帝和改革派。

所以要解决官僚矛盾,就得从官僚内部和大环境着手,慢慢的给官僚塑造出一个巨大压力和阻力,当统治阶层改革遇到阻力的时候,就释放一些红利出来,引诱这些看不见的阻力和压力,去压官僚,迫使官僚退让妥协。

“两位大人,纵观前史,哪一朝哪一国改官制有本朝如此大方,有吗?”

沈云卿质问桑、楚二人,二人语塞,桑劲川憋了好久憋出句话说:

“可官制一改,将会动摇地方根基,不能不慎。”

“本王看,是动摇官吏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的根基吧。”

此言一出,桑劲川顿时面红耳赤。

改变官僚体系当然会动摇根基,一段时期内是会无毋庸置疑,出现一段时间的混乱和空窗期,但取决于改革的策略和目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