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晓澜带领弟子们走在天地城的街道上,他们已经先后采买了暖参丸、温玉玦、火蚕衣等诸般物品,这些都是修士与北冥冷海的严寒抗衡时不可或缺的依仗。

回思往事,汪晓澜不胜唏嘘昔年她进入北冥冷海,是叶青冥一手操办,所以她不知道入海前还要准备这么多东西。

以前她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叶青冥会妥善的布置一切,可现在不同了,想到这里,汪晓澜的心又痛的难以忍受,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叶青冥,让自己忙起来,忘掉一切烦恼。

虽然在北冥冷海的开海之期,寒云霜雾会消散,但任何修士想入海寻宝,都必须先准备好御寒法器,以及治伤、解毒的丹药,以前叶青冥是直接造了一艘大船当作御寒法器,如今汪晓澜也想效仿,但到了天地城想买船形法器,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跑遍整个天地城,根本没有卖船形法器的!

本来天地城是诸般宝物的集散之地,什么品类的法器都有,但船形法器本就偏门,卖家很少,而且按照时间推算,距离上一次北冥冷海开海,已经过去了数千年,如今随时都会开海,那些有船形法器的修士,要么打算自己入海寻宝,留着船自己用,要么打算捂船惜售,等开海时卖个天价,所以汪晓澜跑遍天地城,也买不到船形法器。

当年叶青冥在洪荒、世俗、天地城之间通商,受各大商号争相拉拢,很吃得开,加上他行事得体,朋友众多,本身又是仙道练器大师,出手也豪阔,这才能召集了一批炼器师,炼制了船形法器入海寻宝,可汪晓澜不管是财力,还是号召力,都远远不如叶青冥,她就算想招一批炼器师帮忙,都不知道该去拿找。

买不到,也造不出,这船形法器彻底没了指望,所以汪晓澜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批温玉玦,让弟子们佩戴在身上,这也是常见的御寒法器,可若论御寒功效,比起船形法器就天差地远了。

此时汪晓澜也不禁反思,自己与叶青冥相比,差的只有实力吗?

以前那个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又在不经意间为自己做了多少事?

可汪晓澜随即想起他已再婚,如今他的所有体贴、所有温柔、所有关怀,都将倾注在新欢身上,所以她突然又觉得恨。

她放不下,永远也放不下,所以她才会想杀叶青冥,只要那个男人还活着,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会永远痛苦。

此时的汪晓澜,固执的认为只有杀掉叶青冥,然后再自杀,才能结束一切痛苦。

在尽可能筹备好一切需用之物后,汪晓澜和弟子们离开了天地城,前往北冥冷海,但抵达海边之后,发现缭绕于海上的寒云霜雾,仍旧没有消散的迹象。

宣清询问:“师娘,北冥冷海近期真的会开启吗?”

汪晓澜也答不上来,毕竟北冥冷海即将开启的消息,是白衣人告知的,除此之外,并无任何佐证,但依照北冥冷海数千年开启一次的惯例来算,确实快到时候了,但早几年或晚几年都有可能,所以她也不敢确定。

既然不能确定,那就只能等着。

汪晓澜是个急性子,生平最不耐烦空等,但她这次比较幸运,不必等太久。

到了九月初七,寒云霜雾已有消散的迹象,要知道八月十八那天叶青冥大婚,她离开极乐教总坛,中间还跑了一趟天地城买东西,耽搁了些日子,再加上赶路耗费的功夫,真要算起来,她在海边一共也没等几天。

虽然寒云霜雾开始消散,但此时仍旧不能入海,因为离寒云霜雾彻底消散还得好几天。

北冥冷海是四大凶险奇地之一,每过数千年便会开启一次,各方势力计算日期将近,早都派了探子长期驻扎在海边,如今将消息传回,各方势力都打算入海寻宝,因此没过多久,海边便聚满了修士,静等寒云霜雾彻底消散。

近日极乐教主大婚,传的沸沸扬扬,九大势力乃至散修宗门的那些修士见到汪晓澜,免不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那个女的就是被叶教主抛弃的下堂妻。”

不远处有三个散修宗门结成一伙,准备共同入海取宝,这三个门派分别是天剑派、长生门和仙岚宗,单看名号,就知道都是仙道一脉,此刻三位掌教聚在一起,低声议论,长生门主说道:“这位汪仙子,长得还挺漂亮。”

天剑掌门却冷笑:“光是漂亮有屁用?叶教主身边的女子哪个不是风华绝代,她留不住男人的心,迟早会被扫地出门。”

仙岚宗主低声说道:“我听说大婚当日,她还跑去求叶教主,愿意与其她女子共侍一夫,但叶教主铁了心不要她,她求了好久,叶教主当场扇了她两个耳光,把她赶出了极乐教。”

天剑掌门立刻摇头:“谣言!这绝对是谣言!叶教主是连扇她二十九个耳光,然后当众写下休书,将她赶出了极乐教大门,她还在大殿门口跪着求了五六个时辰,等宾客们都走光了,她看看没有指望,才灰溜溜的离开。”

长生门主叹道:“唉,极乐教主竟如此狠心?不管怎么说,这位汪仙子也是糟糠之妻啊,他竟然完全不念旧情?”

天剑掌门低喝:“奂奇道友,你不想活了?竟敢说极乐教主的坏话?如今天庭败退,极乐鼎盛,谁还敢跟叶教主过不去?”

仙岚宗主却说道:“咱们切不可在言语上对叶教主不敬,此人不仅对结发之妻狠,对自幼养大的弟子也严苛无比,他门下几个弟子,只不过替师娘求情几句,就被他逐出门墙,当时还差点废了弟子们的修为,是宾客们劝了好久,那些弟子才得以保全修为。”

长生门主又叹了口气:“虎毒还不食子呢,这怎么……唉!”

许多女修士却对汪晓澜报以同情,毕竟嫁了人,与丈夫同甘共苦,可丈夫飞黄腾达之后,却抛妻弃徒,另娶新欢,还在婚礼上连扇前妻二十九个耳光,这是人能办出来的事吗?

于是这些女修愤愤不平:“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普天之下的女子就不该嫁人!何苦去受那些臭男人的气?自己过日子不香吗?”

宣清等弟子也愤愤不平,自己的师父确实用情不专,但眼前这些家伙说师父当众连扇师娘二十九个耳光,那就纯属扯淡了,可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仿佛是亲眼目睹,言之凿凿,无知之徒自然信以为真,宣清等虽离开师父身边,但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来是安抚师娘,二来也是给师父当耳目,好知晓师娘的行踪,师父何曾想废自己的修为?

那些修士以讹传讹,越说越邪乎,虽然隔得远、语声低,但汪晓澜及门下六弟子耳聪目明,都听的清清楚楚。

宣冰第一个忍不住了,她虽是女孩子,但脾气跟师娘汪晓澜差不多,性子急,心里藏不住事,此刻她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混蛋说什么呢?当天是什么情况,你们看到了?凭你们这些家伙,也配受极乐教邀请,坐在大殿里?再敢胡说八道试试看!”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