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手掌覆在脸上,垂着的脖颈在廖如兰看来就是一朵白皙的轻垂的百合,那么优美的晶澈弧线,宛如玉真的是天生倾城倾国的女子,而后想到镜中前的自己,脸色微黄,像是黄脸婆一样。
婚前婚后完全不是一个人一样。
宛如玉感觉手掌覆下的脸容被泪水湿透了,廖如兰慌乱的给她擦眼泪,一边还安慰着她说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成启锐怔怔的握着筷子,而后握着筷子的动作是握得越来越紧,几乎有把筷子断掉的念头。
他突然站了起来,满脸的怒气无处可发泄,骨头握得很紧,咯咯咯的作响。两个女生看着他突然站起来。
宛如玉突然觉得要是有个男人像成启锐这样充满正义感,能保护廖如兰就好了,她就可以免受那么多的绝望。
然而,廖如兰说谁都不能惹那个人,他们惹不起。
廖如兰觉得她这个大学生还未踏入社会里就已经对世界充满了警惕。
哪怕只是陌生人从她身边而过不经意瞄了眼她,她都会不寒而栗的马上走开,生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丈夫没有回来时她就已经将身子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还没有回来,他不会再强迫她再与他发生关系,她现在很安全。
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看向外面的阳光,生怕阳光让她想起那些美好如阳光的婚前生活。
谁说青春是忧伤的,青春于她来说是黑暗的无底洞,她的人生因为一场利益婚姻而变得不堪,人不堪,事情不堪,青春,只留给它绝望的感觉,无半分的快乐。
青春是绝望的,令她畏惧的,是通往地狱的大门,是黑色的印记。
如若不是那日宛如玉和成启锐亲眼见到,她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勇气告诉他们。
夜晚是她最害怕的时候,她害怕他会掐死他们的孩子,她害怕他覆上她身上时索取甜美时的疯狂,不知魔鬼把他们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她暗中托人找也找不到。连宛如玉和成启锐都不知道她和他有个孩子。
现在是白日,她还可以度过孤单而没有那么惧意的时刻。身上的白色上衣飞袖在吹进来的风中飘起来,白色的鸟儿挥着薄翼一样。
婚姻中的性是极其隐秘的,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司法部门的谦谦君子是性暴力的施暴者,她一个表面风光的夫人是受虐者,人们过习惯了平静的生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婚姻是平淡如水,不会有人轻易相信婚姻暴力,只会说着既然遭受何不解脱的说法,说得那么轻松,他们可知做是怎样的难。甚至于她去司法部门都不好怎么开口说,指认他么,指认一个站在司法部门顶端的公众人物么。
你看,世界多么公平,对于顶端的公众人物总是变得那么宽容,宽容他的一切,包括他的行为,因为是公众人物,所以足够透明一切,足够到人们只会认为他谦谦有礼,不会认为他会伤害最亲的人。就像按照乡村的观念,不会有人轻易相信父母安排的婚姻是可以惹起婚姻冷暴力的。许多人也认为这样的婚礼会幸福的,总有一天会幸福。
在这世界上总有一种规律,多数人不能理解少数人的痛苦绝望。
她和有的人还不是一样,曾经和宛如玉一样做个天真无忧的公主,如今和田静静一样没有区别,有何区别,哪怕她曾经风光无限。
这一栋豪华的欧式别墅是她的死亡地狱,终有一天她会为自己的无知怯懦而买单。
夕阳的光铺满了玻璃外的草地上,点点的亮光如一颗颗星辰的光,家中的小白狗在草地上狂奔,一路追着那只蓝白皮球,玩得很尽兴。小白狗一身的白色的毛,柔软而细腻,是她在市场里买的一只没人愿意要的哈巴狗。
看外面的世界多美好,可是为何她点不亮心中的那盏烛火。
她想此刻去外面和小白狗一起奔跑在草地上,狂乐的奔跑,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快乐的感觉,自从父亲去世后,她的人生就涂抹了一段灰色,继母只顾着自己的生活,只会想着早点让她嫁出去,当她有了孩子,养老这个就有所依靠,她就不用愁了。
如她所愿,她怀了孩子。在别人的眼中很正常,正常到哪怕她告诉他们她承受的暴力,除了哀叹几声之外,没有人会真正的相信,也不会有人像成启锐那样恨不能揍死那个施暴者。
有的时候,看起来坏坏的成启锐,却有着暖人很正义的一面。
玻璃门上挂着的厚重窗帘她始终都没有拉开,白日里因着这窗帘而显得屋内一片的漆黑。
黑色,淹没着她的理智,挥发着她骨子里的恐惧。
廖如兰好不容易经过自己的努力到这一步,她绝对不要因为这个魔鬼而影响她的学习。
可是父亲都已经不在了,她的学习还有意义么,父亲欠下的这么多债,如若不是这个魔鬼还了那么多,恐怕凭她自己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还不了,越是想到这样,她就越想离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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