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宣阳城,裴毓真便收到消息,说是他那五弟早在几天前就去太后宫门口跪着了。这事本应去求定安帝,但是如今圣上正在气头上,裴毓林如何敢去为自己求饶,只得先去求求太后,看看能不能让她出面去劝劝定安帝。

裴毓真闻言不由就笑了起来。裴毓林这次可真是着急过了头,连平日里的那些机灵劲全都消失不见了。

太后向来是站在定安帝后头的,哪怕是当年周家的事她也硬是没插手半分,足以见得其心之坚。所以只要是定安帝下的旨,去求太后是完全没什么用处的。

不过这也是裴毓林自己揽的事。定安帝向来极其厌恶秦楼楚馆背后那些阴毒手段,刚上位时便大力整治,那段时间川罗朝所有的章台之地都安分了不少。如今突然又被曝出有秦楼楚馆草菅人命,而这背后的主子还是皇子,如何不让他感到震怒。

裴毓真敲了敲桌子,这会上面正放着一卷卷轴,以及一幅刚从鄣郡拿回来的字据,他看了眼这两件东西,唇角一勾。

如今的朝堂乱象他并不想去插手,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去年自己的西南之行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

戌时,宋沐婉还坐在灯下温习着李泰布置给她的功课。

从鄣郡回来后,她也意识到自己离成为真正的谋士还差的远,故而自行要求李泰提高训练强度。李泰闻言还诧异了下,但既然是她自己的要求,那么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主子那也等着他交差。

宋沐婉手下的书页返过去了两页,却忽然听闻外头雷声骤响,接着没过一会儿,便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她抬眼看着外头密密的雨帘,不禁有些发愣。

雷雨声吵醒了睡在外面的丫鬟,悄声推门进来要掩上窗户,却发现里头还亮着灯。

“姑娘怎得还没睡呢?天都已经暗了,虽有灯盏照着,但到底还是伤眼呀。”

宋沐婉朝她笑笑:“穗禾你去睡吧,我这儿还有一点,看完就睡。”

穗禾见此也不好多劝,便只是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然而宋沐婉此时却已然没了兴致,她看着外头的雨景发了会呆,而后便静默地垂下了眼。

儿时,她也是怕雨怕打雷。

那时候娘亲还在,所以她一遇到下雨天,只要外头一打雷,她便往娘亲的院子里跑。

虽然娘亲是个较为内向的女子,但毕竟是严家的嫡次女,从小在和睦温柔的环境里长大,使得她骨子里是个很温柔的人。

每次看到她来,都会朝着自己温柔地笑,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将她哄睡。虽娘亲身边的苏青姑姑一直劝她,说大小姐不是小孩子了,也该独立了,但她却仍旧会在下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将她抱到床上轻声哄睡。

后来母亲生妹妹的时候,因为大出血而死。

父亲那时候对她们一直都是不管不顾的。娘亲去世了,她虽然伤心却也不能弃年幼的胞妹于不顾,便自行担起娘亲的责任,将妹妹细心养大。也是在那时候,她慢慢的就不怕打雷了。

娘亲不在了,便不会再有人那样温柔的哄她了。

她依稀记得,在儿时她与妹妹的关系还没这么僵。

娘亲去世了,父亲又完全不管她们,在那偌大的宋府里,似乎就她们两个相依为命。

……

后来,妹妹五岁那年所作的一篇为政之道引起了父亲的注意,虽文笔稚嫩,却十分有自己的想法,没人会觉得这样的一篇文章会是出自一个奶娃娃之手。

父亲看到了妹妹的才华,悉心培养,耐心教导,终于使之在十岁那年名动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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