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刹那的情绪变化，却刚好被转头看向他的黑衣男子敏锐地捕捉到了。
“看来，我猜对了。”他说。
对于能带动对方心绪的人，黑衣男子不免有一些好奇。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能令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意的人和事一向不多。“那个女孩儿，是你什么人？小师妹？小徒弟？还是，心上人？”
最后的“心上人”三个字，不知为何竟让青衣男子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想也不想地便否认了：“休要胡说，她是我徒弟。”
“哦。”黑衣男子点点头，“可她既已入了我彼方城，从此便是彼方城中之人了。”
“……”青衣男子皱了皱眉，看向黑衣男子的眼神蓦然闪过一丝冷光。
“你该知道，”黑衣男子完全不在意他冰冷的视线，好整以暇地说道，“除了此方城的那些，但凡进入彼方城的生魂，如无特殊情况，此生都再难离开。”
青衣男子定定看着他：“你可以放她离开。”
“哦？”黑衣男子微一挑眉，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来，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青衣男子并不否认：“十年前就知道了。”
“果然不愧是她的师弟，和她一样聪明。”黑衣男子轻声感叹道，末了却话锋一转，道：“可惜，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青衣男子并不意外，但仍是蹙了蹙眉：“你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黑衣男子轻轻一笑，上前一步靠近了青衣男子，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尔后便退回原位，一脸笑意地看着他，道：“你我都知道，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如此，有所付出才能有所得。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需要用另外一些东西来作为交换。”
青衣男子抬起头来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藏着看不见的暗流，“你果然还是后悔了。”
“或许吧。”黑衣男子这一次却没有反驳，“谁知道呢。”
他右手一翻，一枚仅有他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牌出现在手心。“这是冥主令，你拿着它，届时可凭它进入彼方城。”他说着将玉牌递给青衣男子。
“……”不久前才听彼方城门口那个小童子提起过冥主令，也早料到眼前这人可以给出冥主令，但对方在自己还没开口前就主动将令牌拿出，还是令青衣男子生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心情。
玉牌入手后，青衣男子才发现它并非是由玉石做成的，入手温润，看不出究竟是何材质，一面刻着篆体的“冥主令”三个字，另一面则雕刻着一只似龙非龙的动物，仔细一看，倒与黑衣男子衣袍上绣着的龙纹极为一致，看样子应是同一种生物。
“哪怕她已经忘记了吗？”青衣男子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忘记？”黑衣男子一怔，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失忆了？和她成为冥灵有关？”
青衣男子没有回答。
黑衣男子却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青衣男子皱了下眉。
“但她现在又开始想起来了，对吗？”黑衣男子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毕竟都来了这里了，她总会想起来的，不是吗？”
“……”青衣男子竟无言以对。
“冥主令许进不许出，沈师弟，你可要想好怎么用它再做行动。”黑衣男子笑容不变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如烟雾一般淡去。
“说起来，我在那小丫头的记忆里，倒是看见了一点有趣的东西呢。”
此话一出，青衣男子顿时神色一变，追上去时对方却已从他面前消失了踪影，只留下那枚被握在他手中的冥主令证明着对方的曾经出现。
“……”
青衣男子转身，目光沉沉落向已看不见彼方城所在的黑暗深处，眼底一片晦暗，站得笔直的身体久久未动。
一丝天光破开黑暗自地平线上缓缓亮起，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已然消失，黎明正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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