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回到府中,心腹门客吴敏已经等候多时了。

“恩相,老太师那边如何?”一坐下,吴敏就急切地问道。

“伯郎老了,不复当年雄心了,居然还想着让我扶植拉扯那几个不成器的废物弟弟。”蔡攸冷然地说道,然后把蔡京跟他说的那些话简单摘要地说了一下,嗤笑地说道,“说老七贪图人家女儿美色,胡乱举荐,我看是老家伙老糊涂了,这么要紧的位置,居然察人不明,随便就派个人去,真是…”

说到这里蔡攸脸色大变,他猛地一拍大腿,急呼道:“果然是老狐狸,我说他平白无故地夜里叫我去,没头没脑说了一顿像是托孤的话,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吴敏却听得一脸懵逼,为什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明白呢?

蔡攸理了理思路,终于又开口了。

“董银节一事,是伯郎故意为之。”

吴敏不由脸色一变,好一会才犹豫地问道:“恩相,你的意思是老太师故意举荐昏庸贪财的董银节,以便,以便…“

“讨好刘安明。”蔡攸毫不客气地接言道,“楚州通判这个位置,对于刘安明而言,非常重要和敏感,他要想在淮东立功成大事,楚州通判最好不要有什么牵绊。伯郎故意用了一个董银节,被刘安明抓住了把柄,闹将了一场,后面再委任通判去,官家和政事堂自然要顾及他的想法了。”

“恩相,你说太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吴敏百思不得其解。

“伯郎已经认输了。”蔡攸长叹一口气道,“他现在已经七十多了,看两刻钟的文字就眼花头昏,还怎么跟唐相去斗?他以为这次复相是自己阴谋得逞,谁知却是人家摆他出来当挡箭牌。如此种种,他已经不再多想了,只是想着安安稳稳荣休,不想七八十岁了还要客死瘴远之地。”

“恩相,如此说来,老太师有此想法也不为过,毕竟他身上牵涉着贵府满门的富贵。”

“元中说得没错。现在想来,今晚伯郎跟我说的话已经明了,我那几个废物点心的弟弟他是指望不上,现在希望能够推我入相,这样才能保住蔡家的富贵。”

吴敏不由大喜,虽然他口头上称蔡攸为恩相,但那只是私下客气的叫法。蔡攸得官家宠信,头上有宣和殿大学士、少保、静海军节度使等高品阶官职,但没有任何门下、中书、尚书三省实权官职,根本算不得相,更不用说去政事堂值班了。要是蔡攸能够入相,对于他的心腹门客吴敏而言,肯定也能捎带着更上一层楼。

“恩相,老太师是如何交待的?”

“交待?交待个屁!他个老狐狸,跟人斗了一辈子心眼,跟自己儿子还要继续耍心眼。”蔡攸不屑地说道,“不过他这也算是考验我,看我能不能读出他话里的意思。政事堂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狐狸,我要是心眼不多,就算能入相,也要被他们给坑死。”

“那恩相悟出太师话里的意思来了吗?”

“我已经领悟出眉目来。这事怕是还在唐佐尧、刘安明这舅甥身上。”

“唐相和刘探花?”

“是的,这次伯郎复相就是这两位一手推动的,无非就是想拿老狐狸当挡箭牌。可是我父已经七十多了,能当多久的挡箭牌?而且这次东南民乱,两淮民灾,还有各地天灾人祸,御史言官们早就群情汹涌,要揪个人出来顶锅,目标就是伯郎。万一伯郎又一次去相,该谁为总相呢?”

“唐相?”

“不,唐相自己不愿做,官家也不想他做。”蔡攸摇着头答道。吴敏琢磨了一会终于琢磨明白了。唐国维上次就有机会做总相,却让给了蔡京,想必这次也不会去做了。实权在手,做个次相又有何不可。官家不想让唐国维去做,则是考虑到总相这个位置风险很高,一旦有天灾人祸,彗星惑主之类的不详天象,总相就得出来背锅。而唐国维深得官家信任,又非常能干,官家自然希望他在政事堂安安稳稳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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