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唐国维笑着说道,“童太尉精兵南下平乱,先是一场败仗,然后又打得磕磕绊绊的,官家心里也虚。辽人虽说已经衰弱,但毕竟积威百年。童太尉此前一直吹嘘他练的精兵多么骁勇,但是现在两浙路一战,原形毕露,要是北伐燕云,胜算多少,官家心里也没谱了。”

刘伯阳不由笑了,这就是自己舅舅当次相的好处,他最了解官家的心思,能够在不知不觉中让官家的想法受到影响。要是换在以前,童贯兵马在两浙的表现可能会被蔡京、王黼等人遮掩过去。但是现在自己舅舅在旁边稍微点几句,官家就知道里面的关窍所在。

“如此说来,外甥在淮东练兵的机会很大?”刘伯阳大喜道,能够坐镇楚州,安抚淮东,好处很多。首先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东宁城里运流民。编制流民,安置各地屯田,内务局可安插进来,发展一批就运送一批。反正具体数字掌握在自己手里,随便怎么弄手脚都可以。操作好的话,每年往东兴岛运送十五万流民都可以。

按照手机上查到的史书,还有三年宋军就要北伐了。现在东宁城有平民六万多,兴安城也已经搭建了一处营寨,开始准备筑城了。三年运送四十五万到六十万流民到这两座城,自己完全有能力升级到花旗国南北战争时期的武器装备,甚至都可以用部分蒸气时代的技术去支撑自己北伐了。

要是再能在楚州练兵,就齐活了。东兴岛出火枪兵,楚州出方阵兵,星州岛出骑兵。当时在海石堡作壁上观时就设想过,可以在耽罗岛上养马练骑兵。手机的史书上说,元朝在耽罗岛养马数万匹,他们能养的,自己也能将其作为大马场,养上数万匹马,练出数千骑兵来。后来摇身成为高丽驸马、汉阳公后,耽罗岛就被当作嫁妆成了汉阳公封地之一。

“官家的意思也希望你能练出一支兵马来,其实在他心里,对你知兵练兵能力的评价还是要高过童太尉。”唐国维笑着说道。

官家是聪明人,知道童贯所谓知兵,只是当监军时看多了,积累了不少经验。而他打胜仗统领的西军是宋朝历经百年,数代名臣名将呕心沥血打造,又经历与西夏多年战事磨练出来的,能打胜仗不稀奇。而刘伯阳当时年仅十八岁,更是从来没有碰过兵事,只是临时运筹帷幄,披甲持锐,上去就是一顿干,还连续打大胜仗。一个是靠经验和运气,一个是靠天赋和能力。有心人稍微一点拨,并不糊涂的官家自然就看得清楚了。而且正如此前蔡京跟刘伯阳所说的,官家还是希望北伐主帅是文官,不是宦官。以前是没人用,才让童贯顶上去,现在有更合适的人选,童贯还是老老实实当监军好了。

刘伯阳笑了笑,继续听舅舅往下说。

“只是官家担心钱粮的问题。蔡太师一口咬定现在钱粮紧张,再无多余的支持练新兵。”

“舅舅,钱粮其实很好解决。”

“哦,难怪人家都说你是善财探花,我头痛几个月的事情,到你这开口就是很好解决。”

“舅舅,只是你我想的角度不同而已。其实解决练兵钱粮,只需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一是楚、海两州和涟水军地方增加的商税或是淮东增加的棉花出产税。广种棉花后,卖出棉花是要纳税的,而且这笔税收金额不会少,官家可以分一部分税出来留在楚州用于练兵;二是在楚州设厘金所。楚州是南北水道要地,南来北往的商船络绎不绝,我相信有部分货品是没有缴税。在楚州设立关卡厘金所,补缴这部分货品的漏税;三是淮东广种棉花后,海州市舶司、扬州市舶行司舶税会大增,从增加的舶税拿一部分出来;四是淮东广开盐田后,可从盐税中分出部分;五是流民屯田种粮之后,缴纳的地租粮食,可以分出部分用于练兵,解决将士们的粮食。”

“妙哉!安明,难怪蔡太师、董计相都说你的理财本事,国朝无双,你说的这五点,件件可行,而且都是从新增的税赋中分出,不占用现有的,旁人也没有什么说的。最关键的是你没有改变国朝税赋制度,这一点我很欣慰。”唐国维赞许地说道。

对于后面一点,刘伯阳明白舅舅话里的意思,他其实也顾及到这点,所以才想的这些办法。这些办法都是增加税收,而且还是由市舶司、三司继续征收,再从这些增加的“中央税收”中拨出部分来练兵,楚州地方绝不沾手。

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市舶司现在暗地里完全控制在刘伯阳手里;楚州设立厘金所,归淮东路转运司或三司直辖,新开盐田的税归盐铁司或淮东提举盐铁司收取,但都绕不开坐镇楚州的刘伯阳。但问题是,从明面的运作来看,刘伯阳撇得干干净净,所以唐国维才如此赞许他。

“安明,这些想法你也好好整理下,一并写进奏折里去。想必你知楚州,宣慰淮东的事应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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