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李至就不赞成把张篙和童贺这两人的话当作救命稻草,因为太具有目的性了,如果明确知道对方的目的就是要搞死你,你当然要拼死挣扎,就算不能找一个替死鬼,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根本无法完全说出真相。
张篙已经拖了一个大人物下水,青刀卫还不知怎么办好,童贺要是再生事端,那这案子可能就真得移交大理寺了。
龚千户压着李至无论如何也要把该审的东西审完,而他已经拿着张篙的供词找援助去了,不知现在有没有好法子。
反正童贺的供词和张篙的对不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至也只能力尽于此,没办法了。
如此勾心斗角的案子,让他觉得喘不上来气。
只能一遍又一遍恐吓诱导让童贺想清楚后果。
“大人是想听实话吗?”童贺悠悠地说
“废话!”李至猛地拍桌子,把一张纸都震飞出去:“你当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给我老实回答!你去百花坊闹事,是谁指示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两天之内连着审问这两个冤家,说辞还完全不一样,看上去漏洞百出,但无从下手。
童贺看到李至的反应,很得意地笑道:“大人,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根本不是我们的问题,百花坊从里面就已经烂了,那个地方,根本不像大家想的什么清白大善人经营的那样,那么光明正大,它压根见不得人,龌龊到了骨子里!”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懂不懂?像你这样胡说一通,审问永远也完不了”
“我所有的话都已经交代过了,我说的没有一句不是实话,哈哈哈,百花坊,这种蛇虫聚集的肮脏地界,求着老子老子也不会去!现在怎么样?乐极生悲,物极必反,早晚有一天会有报应的,这不是报应来了吗?哈哈哈”他一只腿好像要站起来似的。
“按住他,别让他站起来”李至下令,两边的狱卒左右发力,童贺顿时动弹不得。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个人都爱在这审问房里纵声大笑,可能是不笑不足以体现他们的狂傲,但是李至很郁闷,体现狂傲的招数就这一种吗?能不能稍微体谅一下他的感受!
他低头翻看童贺的一连串经历,也不难看出为什么他对百花坊有这种刻骨之仇,因为他是被百花坊的内部斗争排挤出去的第一拨人,不得已沦落帮会,曾经的百花坊中人,如今却站到百花坊的对立面,大肆抹黑百花坊,李至放下手中的纸。
趁童贺笑得缓口气的功夫,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朗声道:“不论什么时候,骂得最狠的永远是自己人,童贺,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童贺昂着头,依旧在笑,只是笑得没刚才那么狠,李至站起来向他走去,在他周围踱步。
“你和张篙的供词,其实说的都是一回事,那就是百花坊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勾当是谁主使,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中间有什么人参与了,你们的目的,看起来是一样的,那就是说出真相,但是,你们又都没有说出全部真相”
“或者说,你们的所谓真相,其实是假的”
童贺当即截断道:“不可能!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我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犯不着,犯不着”李至摆摆手,蹲在童贺身边,泛着幽光的眼神刀子一样刺进童贺的眼里:“我只想知道,你说景家与官员勾结,强买城中商铺作为店面,这件事是你亲眼见证的吗?”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当时就在百花坊内,知道得一清二楚,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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