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向着华州城而来,离得近了,官军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下来了,但就在这一刻,四下里杀声四起,王勇、鲍旭从左杀来,朱武、陈达从右杀来,两路人马狂风一般的卷了过来,一下就冲进了官军的阵中,就好像怒击的潮水一样,一下就把官军给撞开来了。

姚智伯万想不到这些匪贼竟然这么大胆,敢在州城之下埋伏他们,不由得又气又怒,手提马槊,大声叫道:“诸军随我前来,一举破贼!”他说着向前冲去,正好和冲过来的陈达碰上,马槊如雷,向着陈达猛戳过去,陈达横手中丈二蛇矛枪来格,轰的一声,陈达人在马上来回晃了几下,险些从马上摔下去,不由得叫道:“好厉害!”

陈达这里说厉害姚智却是更为吃惊,在他看来,少华山上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当一用,却没有想到才碰到一个,就没有能取胜,他不由得发了狠劲,心道:“我就不信不能胜你!”想到这里,轮起大槊劈头盖脑的又砸了下来。

陈达心知不是姚智伯的对手,于是拨马就走,姚智伯紧追不放,两匹马一前一后,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姚智伯挺槊就刺,陈达咬紧了牙着来迎,这会鲍旭正好冲过来,轮舞大刀冲过来,向着姚智伯就劈下来了。

姚智伯大槊一转,把陈达的矛、鲍旭的刀都给裹在里面,三件兵器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陈达的矛跟着飞了出去,鲍旭的大刀还在,就和姚智伯的槊加在一起,两个人一齐用力,突然砰的一声鲍旭的刀头飞了出去,鲍旭控制不住力道,人向后仰去,一下就从马滚了下去。

姚智伯也被突然失衡的力量给晃了一下,他腰部用力,一收大槊,用力挺了起来,向着鲍旭刺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而起,一支铁翎箭射到,姚智伯来不及再躲,被箭一下射中左肩,箭破甲叶,钻进了他的肉里,疼得姚智伯浑身一晃,手里的大槊就向下沉去。

鲍旭一下跳了起来,抓住了姚智伯的大槊,就用力一扯,姚智伯抓不住大槊,被鲍旭就给夺了过去,朱武这会过来,双刀一过,就把姚智伯给斩为两段。

朱开杀了姚智伯之后,晃了晃双刀,道:“好刀!”原来他用得正是王勇给他的邓武的那对秀水双背刀,他这一笑,就是向着王勇示好,而他们四人联手,斩杀了姚智伯,也让他们的心更贴近了一些。

此时华州城上,一片哗然,知州平宇得报就上了城墙向下看着,只见四下里都是山贼,追着官军砍杀,不由得吓得手酥脚麻,眼睛都直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勇催马飞驰,就到了前面,大声叫道:“姚智伯已死,而等丢下兵器衣甲,四散逃了,就饶而等不死!”

平宇听到王勇的叫声,脑袋嗡的一声,人向后倒,若不是后面有人撑着,他就掉下去了。

巡检王严颤声道:“老公祖,如今可要出兵接应吗?”

平宇连忙摆手道:“莫要出兵,莫要出兵,我们就这些人马,又没有勇将,出去了若被贼人破城,那就完了,只管守住华州,外面的将士只能为国而死了。”

城上这里正说着呢,城下张章一马冲出重围,向着华州城而来,大声叫道:“老公祖开门!开门啊!”

城上全无动静,张章急得不住的大喊,其实这会少华山的人马还没有到,若是开城,放张章进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平宇他们这些人都被吓坏了,哪里还敢开城啊,不管张章怎么叫就是不理。

王勇远远的看到,估量了一下置,霹雳弩抬手就是一箭,正中张章的后心。

张章在马上张大了嘴巴的看着城上,用手指着平宇和王严,半响才从马上摔了下去。

姚智伯、张章双双战死,官军再没有战意了,丢了兵器衣甲,四散逃命去了。

朱武不许喽兵再去追赶,毕竟少华山的人马不多,真把这些官兵给逼得急了,只怕陷入苦战,到时候城里的人马出来,那就要两面做战了。

朱武指挥着喽罗把兵甲衣甲都带上,然后向东而行,不过一会的工夫,就走得远了,华州城里不知道他们是真走了,还是假走了,一直没敢出城,就在城里藏着,只道三天之后,才敢打开城门,确定了没有人了,马上就派人向着安抚使司报上去了。

朱武他们一路向东,在少华山脚下的史家庄和杨春他们遇到了,本来按照商议的,杨春要带着人马去华山等他们,但是杨春袭破了华阴县,周围的几个县城都破得要命,关门闭户,无人出城,在这种情况之下,杨春就带着人马回到了史家庄。

这几日期虽然奔波,但是有郭和照看,史进的身体倒也恢复了许多,此时就和杨春在史家庄外迎候,看到王勇不由得百感交集,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王勇倒是大大方方的过去,抓住了史进的手,道:“大郎,当年老太公曾有意收我为义子,名字都给我起好了,叫做史斌,若是大郎没有意见,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好了。”

史进感慨的道:“既是哥哥不弃,那史进就认哥哥这个兄长了。”

王勇哈哈大笑,向后侧身道:“朱军师,这会你在,就给我们兄弟两个做个证人吧。”

朱武笑道:“好、好、好,我就给二位做个证人好了。”

当下两个人也不进村,就到史太公的坟上,给史太公烧了香,也算全了这认义父的礼议了。

回到史家庄,大伙就在这里大摆宴席,欢庆此次大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史进端着酒碗站了起来,道:“诸位乡亲,却听我史进一言!”

本来热闹的打谷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着史进。

史进先用酒碗在众人面前一晃,然后道:“诸位,此时先敬诸位一碗酒了!”说完一仰脖把酒都干了,下面的人齐声叫好,随后也都把酒喝干了。

史进招呼着大家把酒都倒上,然后又道:“诸位都是我史家的乡邻亲朋,有许多人都是看着我史进长大的,我史进虽然不肖,但是自接手这里正以来,自认勤恳,上应得官府,下全得亲邻,没有什么不当之处,可是官府以贪婪为本,就为了几两银子,就要逼我们史家无生路而行,更对我史进下了黑手,若不是我见机得快,这条命,就损在他们的手里了!”

史进说到这里,拍了拍胸脯,道:“我史进非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我不能让我无缘头就含冤而死,让祖宗的名字受污,所以我史进就从官府那张网里,跳了出来,要挣出一个自己的世界!”

一个族老本来就皱着眉头坐在那里,这会听到这,不由得起身道:“大郎,你还要落草吗?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你这一去,那你还回得来吗?”

史进苦笑一声,道:“叔公,只怕不止是杀头的大罪,还会连累族人呢。”

那族老不住的叹气,边上的史家族人倒没有几个说什么的,因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跟着史进上了少华山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

史进走到那族老身前,道:“叔公,您只说一句,若是我不走,我还有什么活路,您能说出一条,我就留下。”

那族老张口结舌,半响无语,史进扶着他坐下才道:“我史进现在拼了一条命出去,也许能挣个未来,也许什么都没有,只能客死异乡,但是这是我的过错,不当连累族人,所以我这里向大家说一句,请大家也离开这史家庄吧,不然官军一到,那就有大难了!”

一个大汉跳起来道:“大郎,我们这些人先得你父亲的照顾,又得你的看护,这才有的今天,若在别处,早被那拗相公的青苗贼法给害死了,你要走了,我们也活不得,既然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那我们就拼一个命好了!只要你不嫌我们没用,我们就都跟着你走了!”

一时间打谷场上,都在大喊:“就随着大郎,生死相从,永不分离!”

史进激动的抱拳道:“谢谢,谢谢诸位了!”

那族老长叹一声,向着史进道:“我就留在这里了,想那官军就是再狠,也不能拿我一个老头子如何,我留在这里,给你们的家人扫扫墓,烧烧纸,等着你们回来!”说完那族老慢慢的站了起来,缓缓离开,晚风之中,他的背影萧索寂寥,虽然他是回家去了,但是这也是一种别离,史进就向着他的背影,躬身深施一礼,后面史家的人,跟着依次行礼,送那族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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